楚逸恍然大悟,也想起这些日子天天在背后独自念叨师尊的事。
魔头天天躲着他,他心中郁闷,就想同人聊天,于是把师门兄弟们念叨了个遍,最后竟把师尊念叨来了。
虽然是虚拟的,但也足够倾诉了。
楚逸把这些天来的委屈一股劲倒了出来。
从魔头最初的沉默不语到后来的躲避,再到今天突如其来的出现,甚至连他非要留下却不愿意上床的事都说了。
“他什么意思?留下来监视我吗?”
阚光忽然笑了。
楚幺儿鲜有气成这般的样子。
对他来说,要是遇到这样可气的人,打一顿也就是了,比如同玄参便是如此。
楚逸感觉哪里不对,停了下来。
阚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魔头天生天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魔气不足外,在远古和现世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你怎知他就不愿在远古过平静的生活,非要回现世与人争斗呢?”
楚逸:“我…”
阚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是你自己想回去,还要拉着魔头一起吧。”
楚逸滞了下,像是在思考。
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慕恒会有不愿意回去的这种可能性。
从哪里来,便要回哪里去。
这不是世人普遍奉行的准则吗?
床榻边,阚光没给他留任何余地,接着道:“你明明可以施法让所有人看到你都是秦溱的模样,那样更保险。但你偏就只给左诚一人施法,不就是怕魔头来救你时认不出你吗?”
竟然…是这样吗?
楚逸自问良心,做的所有事都是出自本能,没有过太多考虑,但被师尊这么一讲,好像是有哪里不对。
“是、是啊。”楚逸底气明显不足了:“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想他同我一起回去,盼着他来找我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阚光:“呵。”
一声嗤笑后,阚光的身影开始越来越模糊,面前的空间开始变得光怪陆离,四散的光萦绕,扭曲而怪异。
楚逸:“?”
不好,师尊要走!
他都还没来得及伸手,就眼睁睁看着阚光的脸消散在空中,最后留下的,是一个嘲讽的笑。
楚逸:“…”
楚逸彻底醒了,而且睡不着了。
师尊“呵”那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二天一早。
左诚从隔壁房间醒来,摸着昏沉沉的头,扶着床好半天才彻底清醒过来。
“嘶。”
也不知怎么了,头好痛。
许是昨晚没睡好吧。
左诚揉了揉太阳穴,也没多想,翻下床去就想出门。
才穿上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左大人,左大人!”
左诚听出是谁的声音,心中一慌,开门的时候险些磕着。
“左诚,州主设宴的时间提前了,今日便要去!”
“什么?”
左诚犯着困的眼睛当时就睁大了:“那还愣着做什么,抓紧去啊!”
两人慌慌张张整理了一番,推门便走。
楼下到一半,左诚忽然想起了什么,不顾友人的诧异,蹭蹭又跑上来,敲响了隔壁的门。
“秦姑娘!”
楚逸正在榻上躺着出神,生生被这声秦姑娘叫回了魂。
他连忙翻下床去,凑在慕恒耳边低声道:“来人了,快藏起来。”
要是被左诚看到了,可就说不清了。
许是看他没回话的缘故,屋外的敲门声更大了:“秦姑娘,你还好吗?”
楚逸心道现在还好,你再敲下去就不好了。
慕恒像是没听见一样,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楚逸没法,只好换上“秦溱”的声音向外面喊,柔柔道:“左大人,我还未起床梳洗。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就在这时,慕恒忽然又翻了个身,嘴里发出“啧”的一声。
楚逸一惊,连忙施法捂上他的嘴。
法术轻柔,团成棉花状塞进慕恒嘴里。慕恒最开始还想吐出来,无奈越塞越紧,只要作罢。
好,很好。
左诚想解释,又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只得贴着墙角,低声道:“宴席提前了。”
话音刚落,左诚身前的门就大开了。
“秦溱”如同影子般闪现在他面前,窈窕身段,面上有几分凝重,言简意赅道:“走。”
话不多说,两人点头示意后,立刻向楼下走去。
在底下等了半天的左诚兄弟正焦急着,想着再不下来就自己上去拿人,然后就看到两个人从他面前匆匆走过,目视前方,压根没看到他。
左诚兄弟:“…”
他只能认命地跟上,一边跟一边嘀咕。
“…见色忘义,你迟早要因为姑娘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