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无数次引灵气入体失败后,楚逸彻底气馁了。
等慕恒能恢复人形后,就离开吧。
他们在这里不但帮不了关州,反倒显得累赘。不如早些离去,或许还能找到回到现世的办法。
昆山人安分了些日子,但这样的日子注定不会长远。
某天清晨。
楚逸还在梦中打盹,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了战鼓的声音。
“隆——”
战鼓敲得震天响,楚逸惊醒,翻下床到营帐外一看。
天才蒙蒙亮,阵地中央已将属于关州的战旗高高挂起。战旗飘扬,威风凛凛,迎着初生的朝阳随风鼓动。
战斗,要开始了。
“念之仙君,快,带着奶糖撤到最后去!”谷鹤不知从哪冲过来的,脸上已挂了伤,扯开帐篷帘子便冲他喊。
楚逸没作犹豫,抱着奶糖便出去了。
他没有仙法,待在这里反而会给他们添乱,还是早些撤到后方为好。
楚逸随着人流,被一同挤到了阵地最后方。
人群纷纷扰扰,多是些伤兵和没什么战斗力的医仙,此刻被裹挟到后方,看不到战场的情况,大多数人都有些心焦。
“前线怎么样了?”
“该死的,昆山又不知修炼了什么邪术,攻势越来越猛了!”
“大帅顶上了,大家莫要惊慌,我们不会败的。”
……
听着周遭乱糟糟的声音,奶糖似乎有些焦躁不安,漂亮的橘色毛发微微立起,一个劲儿地往楚逸怀里钻。
楚逸安抚它:“别怕。”
或许是在对奶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场仗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
打到最后,负责守卫后方的几个仙兵逐渐被调走,到最后只剩一人守着这里了。
情况不妙。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冲进一位前令兵,浑身上下俱是伤,嗓音也有些沙哑:
“不好,谷将军被俘了!”
楚逸安抚奶糖的手在上方停下了。
“什么?”
整个后方阵营直接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被昆山俘虏还不如直接死了。
他们残忍恶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据说前些日子为找到其他修炼方法,把战俘都赶至一处以身炼制,手段之暴虐,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设下陷阱,找人扮作华将军的模样。谷将军是中了他们的奸计,去救人时被捕的!”
一国之将根本无几人,谷鹤虽说是将军中功法稍差些的,但在众人中也是顶级的存在。痛失大将,对关州来说损失巨大。
“华将军冲去大帅那里,要孤身去救人,被按下了,还给关了禁闭,现下也出不来。”
“没办法。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场仗要打,孤身入敌太过危险,关州不能同时损失两员大将了。”
一阵噪杂中,忽然传出一道温和却坚定的声音。
“还请问各位,昆山的战俘关在何处?”
见众人都向自己望过来,楚逸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诸位身上有伤,前线的将士尚需留在这里打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离他最近那人用胳膊肘拐了拐他,低声道:“疯了吧,你去不是送死吗!”
“多谢仙友提醒。”楚逸温和地笑笑,把窝在怀中睡觉的奶糖抱出来,交给这人,轻声道:“麻烦帮我转交给华将军。”
提醒他那人:“好……嗯?”
…
主帅营帐中。
“他当真去了?”
应风脱去铠甲,身形有些消瘦,面容沾了些血迹,问道。
传令兵拱手道:“千真万确,拦都拦不住。”
“拦不住?”应风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道:“我看你们是不想拦吧。”
“念之仙君和谷鹤孰轻孰重,对你们来说很显然,也就半推半就由着他去了。否则,他连昆山俘虏在哪都无从得知。”
传令兵哑然。
心中所想被戳了个一干二净,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最后默默垂下了头,低声道:“是,的确是有此一念,但也是他自己……他连法力都没有,也太冲动了。”
应风擦干净脸上的血迹,道:“冲动些,才真实。”
“要所有人都是能把什么都考虑好了、权衡利弊才去做事,天下才是真的要完了。”
——
昆山的阵营不远,楚逸虽没有了法力,但基本底子还在,跋山涉水不是问题。
去阵营内,要经过一道森林。
森林阴黑,到了傍晚更是。
月明星稀,枝杈横亘,再加上时有时无的水坑,走起路来像是在走迷宫。
用不了法术后,衣服脏了都得手洗。
楚逸小心翼翼卷起裤脚,一步步往前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