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怔了下。
他竟然是愿意的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走?”楚逸扬了扬头,声音清越如冷玉撞击,句句敲在慕恒心上:“魔主真的有好好做我徒弟的打算吗?”
慕恒被这一串连珠炮问懵了。
正在这时,魔界湖边的草丛忽得传来一阵沙沙声。
楚逸顿时警觉:
“谁?”
两人不约而同引出灵力丝探向草丛,但那道声音就好像是完全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被这么一搅,楚逸这才恍觉。
他在魔界待的时间太久了。
魔头那声师尊太过石破天惊,又换上弟子服、说出那种话惑人,叫他恍然忘了千隐峰之前的惨案。
真是个祸水。
楚逸暗骂了声,再没看魔头一眼,渡起法力转身就走。
慕恒正在仔细寻找草丛中声音的来源,忽得感到身后传来阵风声,再一回头,楚逸原本站着的位置已经空了。
慕恒在原地怔了好久,最后露出嘲讽的笑意。
果然,楚逾白还是把他丢下了。
…
楚逸回了营帐。
回时已是深夜,本来修仙者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此次在魔界耗费了大量灵力,许多修士支撑不住,已歇下了。
仙门大军营帐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楚逸躺在床上,心底忽然升起难以言喻的孤独。
从前这种时候,不论别人在不在,慕恒总是会在身边陪他的。
楚逸实在孤独难耐,但眼下又没别的办法,甚至也不敢打给步离行。
他敢信倘若真用通信符联通了千隐峰任意一个人,步大掌门都会冲过来夺走符咒,然后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算了,还是别找骂了。
楚逸直接躺平。
他的营帐是由灵力罗网织成,做法简单,但原料难得,因而无论是从外看还是从内看,都流光溢彩,映得皎月都失色。
一天的行程下来,楚逸也累了。
他迷迷糊糊地靠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好像就睡着了。
楚逸是被一团毛绒的触感弄醒的。
睡梦中,他迷迷瞪瞪抽了抽鼻子,伸手想揉一揉眼睛,忽然感到手边有团毛状的东西在动。
好像是在蹭他。
楚逸睡眼惺忪,懒得睁眼去看,只呢喃了两句,便又睡去了。
没过两分钟,床边就再次响起了平稳入睡的呼吸声。
鼓足勇气变成奶糖来钻被窝的魔尊:“…”
他不是最喜欢奶糖了吗?
今天是疯了吧。
魔头化出镜子照了半天,确定长相没变后把镜子收了回去,继续锲而不舍地拱楚逸的被窝。
本座就还不信了。
“谁、谁啊。”楚逸被拱得搔痒难耐,哼了几句,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在看清的瞬间惊喜道:
“奶糖?!”
魔尊放心了。
他的魅力还是在的。
这许多日子没见,楚逾白身侧如过眼云烟般换了不少毛茸茸的家伙,竟然还记得最初的奶糖。
可喜可贺。
楚逸瞬间睡意全无,一个扑棱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小猫举起老高,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你怎么来了?是专门来找我的对不对?”
小猫嘤嘤喵了声。
当然是来找你的,要不然本座变成这鬼样子作甚!
“真可爱。”楚逸心软的紧,捏着奶糖的耳朵转了两圈,揉了又揉,爱不释手。
虽然奶糖总是不告而别,但也有几次会跑来找他,算来也扯平了。
魔头心满意足地躺在楚逸身上,时不时抬头去蹭,晃悠悠的毛发细密柔滑,就那么蹭在人身上,楚逸十分受用。
虽说表面依旧淡淡的,但慕恒趴在那,明确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他似乎无师自通学会了读心术。
那是久别重逢的欢乐,是经历过不散悲伤的失而复得,是压抑了许久后终于得到释放的痛快。
魔尊渐渐沉了下来。
也不知道楚逾白当天在灵岩洞里恢复的记忆是什么,让他强忍着悲伤过了这么些天。
那段记忆一定异常痛苦,但看样子,楚逾白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魔尊。
刚刚被楚逾白丢下时,慕恒本置气再也不想来了,但不知怎么的,腿脚自己就跟着走过来了。
他如果当真是只小猫就好了。
起码楚逾白不会视他如虎狼。
慕恒千算万算,没算到现在楚逸身边多了一个通灵的宝剑。
折霜化形久了,才伸了个懒腰,刚准备跳回剑鞘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屋中除了他,似乎还有一个东西通了灵,可以化形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