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走?”
步离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逸坚决摇头:“不走。”
刚被吓了个半死,现在必得好好休整休整,他才不要出去浪费体力。
步离行转身就走:“哦。”
“膳房师傅今天心情好,多做了几道拿手菜,爱吃不吃。”
楚逸:“!”
楚逸一骨碌从床上滚了起来,顿时什么烦恼什么劳累都忘了。
“师兄等等我!”
玄参:“啧。”
青让:“好。”
步离行:“没出息的东西。”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出息又不能当饭吃。
——
膳房。
往日里便熙熙攘攘的地方不知怎的,吵得更厉害了。
红红闹闹的,像是要把房顶掀了。
楚逸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听出个缘由。
“稀奇啊,四位仙尊今天竟然一起来用餐了!”
“上次见他们一起是什么时候?”
“嗯……可能是十年前?”
楚逸:“……”
我峰师兄弟真乃‘团结’典范。
他竖着的耳朵软了软,刚想继续扒饭时,又听得那几人道:
“上次还有师姑呢——”
“嘘!你没事干提师姑做什么?”
“!我给忘了,这乌鸦嘴,呸呸呸。”
他们的师姑,不就是楚逾白师姐吗?
楚逸听着听着打了个抖。
这位师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这群弟子连提起她都不敢?
他猛一抬头,和对面的玄参看了个正着。
奇了,玄参竟也是副大骇的样子。
楚逸:“?怎么了?”
玄参哽了下没理他,匆匆吃了几口就走了。
都奇奇怪怪的。
楚逸:挺好,正好抢走他那碗没动过的烤猪手。
…
吃完自己那份,又吃了玄参那份后,楚逸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撑。
嗯,再出去溜溜食好了。
玄参走了,步离行和青让一个要回去练功,一个要去秘境采药,总之没时间陪他消食。
楚大公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好一个人去了。
今天还就不回去了。
楚逸自顾自走出峰门,潜意识里想去镇上的小巷看看。
他要去小巷干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去了就想起来了。
通往镇上的路有条小溪。溪边林林葱葱,本是风景这边独好,却多了几个不和谐的东西。
“美人儿,敢问家住何方,名姓几何?”
几个穿着灰罩衫的男子围在一处,像墙一样将立里面的人团团围住,叫人看不分明。
楚逸闻言眉头微蹙,引了道灵力出去探查情况。
被围在中心的果然是名女子。
她穿着素净,却长了副娇艳的相貌,一双眼睛波动流转,加上举手投足间如受惊的小鹿般,不觉更惹人生怜。
女子声音软柔,轻轻道:
“小女子没家没业,在此处流浪,不知何处招惹了大人,还请详解。”
为首那人见她这样,调笑的眼神骤然转冷:“还装?”
“你以为你做的——”
话音未落,那人忽然像块垃圾似的飞了出去。
咻——
啪——
落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灰。
灰罩衫头头没领教过这样的羞辱,顿时恼羞成怒,爬起来就大骂:“哪里来的混——逾白仙尊?”
他忽然像是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扒着楚逸的袍角哭道:
“逾白仙尊救我!”
楚逸并未看他:“如何救你?”
灰罩衫哭得像是死了爹娘,真情实意道:“仙尊,这女子她从后山就一直追杀我们,我们真是活不下去了!”
楚逸笑了。
片刻后,他合上扇子,以扇柄点了点呆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的女子,冷冷道:“她,追杀你们?”
灰罩衫僵住了。
就在这时,女子不知从哪抽了条手帕出来,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抹着抹着泪还打了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小女子不知何处得罪了公子,竟要遭受此等灭顶之灾。”
灰罩衫:“……”
灰罩衫大惊失色:“仙尊您别信她,她装的!”
楚逸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妖风飘过,灰罩衫们忽然觉得浑身发寒。
“仙尊,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我!”
就连被风卷到数十米外的山沟时,为首那人都还在声嘶力竭:“她是个骗子!!!”
真的是骗子啊!
苍天有眼,虽然他没全说实话,但眼前这女子真不是什么善茬。
明明前面还凶神恶煞地追着他们跑,忽然就像是没了法力似的,柔柔弱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们这才胆大包天停下问了一句,打算杀了这恶婆娘了事。
谁知道楚逾白偏偏这时候来了。
这下也好,让他自己尝尝那女魔头的好处吧。
灰罩衫怨气十足。
“姑娘可还好?”
把那几个灰罩衫一道卷走后,楚逸弯下腰来,拢袖扶起女子:“姑娘家住何处?那群人并未死绝,我可施法隐去行踪,送你回去。”
楚逸顿了下,补充道:“若姑娘介意,便说一个离你家近些的市场,回去也安全。”
女子摇摇头,轻声道谢,说出了地址。
楚逸捏诀隐去行踪,跟在她身后,一路把她护送到家。
半个时辰后。
两人停在一处明显热闹起来的镇上,于门前留步。
“我到家了,多谢仙君。”
女子作揖道。
楚逸点点头,默念诀法而去。
他没注意到的,那柔柔弱弱的女子并未推开家门。
她望着楚逸的背影柔柔笑了笑,随即转瞬如风,踏云飞去。
那正是刚刚那帮灰罩衫被卷去的方向。
……
很快。
方圆几里内响起了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你这疯子!”
灰罩衫头头捧着被割去的双耳,面色惊恐,嗓音吓得像是被雷劈过:“你,你不得好死!”
女子顶风而立,娇艳的脸上溅了血上去,漂亮的不似人间物。
如若忽略她手上那把沾血的刀,倒像是在和恋人闲话。
她仍挂着惯常柔和的笑,声线清甜。
“疯吗?”
手起刀落。
血雾散去,顷刻间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