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是进宫。”

萧卿卿被齐昭送回督军府时，已是亥时，堂屋的灯还亮着，萧珹正在等她。

萧卿卿缓步走入屋中，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说到：“齐三公子托我带给你的寻欢醉，天色已晚，他便不进来叨扰了。”

萧珹面色一凝：“他带你去尽欢楼了？去干什么？”

萧卿卿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斟着酒，平静开口：“他知道我要做的事了。”

萧珹闻言一愣，脸色阴沉地追问：“你告诉他了？”

萧卿卿将酒递给萧珹，说到：“他猜到的，我便索性告诉他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告诉了他我的部分。”

“我怎么不担心。”萧珹压低声音说到：“你我二人谋划之事，都是刀口舔血，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这你是再清楚不过，你怎能告诉他。”他说到激动处，不小心碰翻了萧卿卿手中的酒杯。

萧珹稍有些忌惮地看了看萧卿卿，但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

萧卿卿也不恼，她将酒杯放好在桌上，便欠身坐在了萧珹边上。

“哥哥，我相信他，自有我相信他的道理，况且，我们现在需要他手中的消息，你说对吗？”萧卿卿又将杯中酒斟满，递了过去。

萧珹迟疑地盯着萧卿卿，她也正看着自己，表情并没有多少波澜，但萧珹知道，她决定的事，自己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他缓慢地接过酒杯，低声说道：“你万事小心。”语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萧珹按萧卿卿所说彻查南北骑营，先是查处了几个偷盗军中财物的军士，当即便让人拿了军籍贬为白衣，又发布督查令，让军中自查，军中上至都尉下至军士，皆要上交文书自陈有无罪责，且需一一实名记录。

一时间营中怨声载道，向陈实告状的人络绎不绝，陈实也只是一脸为难：“二皇子是督军，监督军中大事小情，何况他是皇子，我一个粗人又能如何呢？”那些军士闻言，也只能作罢。

可接连几日，萧珹逐一比对着自陈书的名字和营中的军士，陈实隐约觉得事态不对，便特意在萧珹巡营时找了过来。

萧珹正将几队的军士列在营场，一一叫着名字，叫到名字的军士便可自行操练。

陈实走到萧珹旁边，有些不忿地说到：“二皇子，看您这费神耗力的，您想查什么，问我便是。”

萧珹摆出一脸小人得志的笑：“我既做这督军，便不能辜负父皇的重用和皇兄的好意，这督军督军，如不把营中的军士都认全，又怎么监督呢？陈将军，你说是吧。”

萧珹又自顾自地点起人来，陈实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二皇子若能认全，那记性可真是好极了。”说罢，拂袖而去。

巡营过后，萧珹揣着整理好的名册回到督军府，只见齐昭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萧珹看见这人便皱眉，自从妹妹被他带出去那夜后，这人便像点卯一般，早晚各来督军府报道一次。

齐昭老远看见萧珹的马，便笑着打起了招呼：“二皇子，回来了。”

萧珹面无表情地下了马，直直地掠过他，向府中走去。齐昭也并无不悦，跟着萧珹前后脚进了堂屋。

看着桌上准备的三副碗筷，齐昭又大剌剌地坐在桌旁，萧珹冷着脸问到：“凤川城那么多打发时间的地方，齐三公子到底为何要整日来我这督军府？”

齐昭倒是一脸无辜：“怎么是整日呢，您去巡营，我便走，您从营中回来我再来，多合规矩。”

见萧珹还是面色不善，萧卿卿缓声说到：“坐下吃饭吧哥哥。”

萧珹只好坐下，但口中仍嘲讽到：“每日都来我这儿，齐三公子府上没有做饭的人吗？”

齐昭伸手夹着青菜，口中含混不清：“有是有，就是没有二皇子府上做的好吃。”

萧珹咬着后槽牙，脸上笑意瘆人：“我把我府上的厨子借你可好？”

齐昭摆摆手：“不用，这样甚好。”

萧卿卿无奈，只得开口聊起正事：“哥哥，营中的事进展如何？”

萧珹闻言，便不再为难齐昭，正色说到：“营中人名册已登记九成，可人数却只有四万，离他所说两京武库署名册上的七万相差巨大，整理完实际名册，下一步就是查两京武库署了。”

萧卿卿点头：“陈实呢，有无动静。”

萧珹答到：“有些坐不住了，我暂时用皇上和太子压着，他不能对我怎样。”

萧卿卿思索片刻，说到：“那便尽快，免得夜长梦多。”

萧珹点头应着，又问：“明日便是封禅大典，我一早便要去祭坛安排侍卫。宫里那边你怎么安排？”

萧卿卿看了眼正在认真吃饭的齐昭：“三公子告诉了我明日皇上皇后出宫去祭坛的吉时，我会赶在那之前进宫。”

萧珹也瞥了一眼身旁的齐昭，语带揶揄地说到：“三公子多吃点。”

齐昭没有抬头，仍扒着碗里的饭，语气却颇有些正经地说：“你要多加小心。”

他声音很小，小到身旁的萧珹都没有注意到，但萧卿卿却听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浅浅地笑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