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越半个月来第二次感冒。
准确的说,从开始使用去排斥药剂后,他一直处在反反复复的低烧中。目前去排斥的效果已经达到移植的标准,只等着他感冒症状减轻,就可以进行移植手术。
趁着护士查房换药水的工夫,小李下楼取了早餐,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捧半开的芍药。落日珊瑚,这个品种宁越认识,去年正当季的时候也要三、四十星币一枝,现在这个季节,小李这一大捧,也不知道得多少钱。
“告诉辛叔,下次不要这么破费了。”宁越嘱咐小李。
这段日子他病房里的鲜切花就没断过,两三天就换一次,着实有些浪费。住院期间,辛洪虽然没怎么露面,但通过小李,对他几乎无微不至的关照,让他对自己当初冷漠的态度生出些愧疚。
小李笑着解释,“没关系,辛叔家的一个亲戚做鲜切花生意,都是昨天卖剩的,不用钱。”
“宁先生,吃饭吧。辛婶手艺真好,这段时间我都跟着胖了好几斤。”小李笑道。
用了去排斥药剂后,宁越一直没什么食欲,吃了两口便咽不下了,再好吃的饭菜也味同嚼蜡。
“宁先生,林医生要你多吃一点儿的,养好身体,有助于之后的恢复。”小李提醒。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宁越瘦了快二十斤,都成纸片了,再这么下去,他真怕雇主扣他工资。
“多吃一点儿,感冒好的也快,按期做了移植手术,也能早点儿出院,是不是。”小李劝道。
移植手术定在两天后,经过两天的调养,宁越身体各项数据基本达到移植手术的标准。
移植手术不像标记清除手术那般繁琐,他只需要打了麻醉,侧卧在手术台上,朝着主治医生露出后颈腺体。
再睁眼,便又回到病房。
术后,他因为持续的低烧,多住了几天院,总算赶在二月前出了院。
临走前,辛洪拖小李给他准备了一个信息素抑制环。和信息素贴差不多的功能,只不过是做成颈环的样式,价格偏贵,一般时尚、爱美的omega更喜欢用抑制环。
宁越有些排斥抑制环,这东西与其说是颈环,更像是套在omega脖颈上的项圈、枷锁。
但现在,他后颈腺体有伤,每天要上药、包扎,没法用信息素贴,出门的话,就只能用抑制环。
洗了标记,身体里没有了Alpha的信息素,他不再受Alpha约束,也不再受Alpha信息素的庇护。又恢复到以前,出门需要用信息素贴。
到了这一步,他和苏衍,就真的断的干干净净了。
本来断的也很干净,庄园里一别,Alpha一次面没露,一个字没解释……
从头到尾,只有他,愚蠢无知,像个小丑一样,把别人消遣娱乐的游戏当成真,被蒙在鼓里,被当成猴子戏耍。
他喜欢的那个Alpha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是我帮你选的,是不是很好看。”小李打断了宁越的思路。
小李拿着抑制环往宁越脖子上扣,“拖你的福,辛叔还让我跟着挑了一个呢。”
避开宁越后颈的伤口,帮宁越戴好抑制环,小李又伸了伸自己脖子,给宁越看他脖子上的抑制环。
宁越配合着笑道,“嗯,很适合你。”
小李帮他办了出院手续,两人在医院门口告别。
明实医院的患者家境大都不差,医院门口没什么排队等客的出租车。从医院到他家也没有直达的地铁或者公交,宁越身上没力气,沿着医院门口的街道走,打算过个路口,再看看能不能搭上车。
玄黑流金的星车平稳地停在人行道旁边,距离宁越只有一拳远,过近的距离,让宁越不得不停下来。
一转头,便对上那张熟悉的脸。
是Alpha。
三个月未见,分手后头一次见面。
宁越顿时气血翻涌。
“宁越——”
司柏川一开口,宁越扭头就走,没必要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司柏川再次追上去,被宁越隔着车窗瞪了一眼,就见宁越转头往回走。
司柏川一愣,瞬间被气笑了。
这里是单行线。
他弃车,两步追上omega。
宁越不说话,那他也不说,双手一抄,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怀里的分量让司柏川一愣,久违的拥抱,怀里的人却轻的惊人。
而他清楚地知道这三个月里omega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并且是他默许的。
一时间,疼惜、愧疚各种情绪翻涌,司柏川紧了紧手臂,如同抱了一个易碎的水晶花瓶,牙齿变得千斤重,千言万语闷在胸口,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放手!”宁越一脸的寒意和愤恨,瞪着司柏川。曾经受到的屈辱和戏弄,如果眼神能具体化,他此时恨不得将司柏川千刀万剐。
“再不放手,我就报警。”宁越威胁。
司柏川眉心微动,只要宁越肯开口,那就还有哄回来的机会。
“你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报警并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