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没想到手机里短信诈骗的人敢来小区门口堵他,和辛洪见过面,宁越有些担心和后怕,仔细地看了楼道里没有人跟上来,才小心地锁好门。
捐献腺体干细胞,平时只有在新闻或者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虽然不排除根本不存在什么生病的孙子,相依为命的爷奶孙一家三口,只是单单一场诈骗事件。这次被堵的突然,若是有下次,他就录音,报警。
即使事情是真的,捐不捐也得看他的心意。身体是他自己的,没道理为了一个陌生人,被人道德绑架,就得损害自己的健康。他才二十六岁,以后的路还很长。腺体干细胞也并非什么无关紧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
他很厌烦辛洪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行为。即使辛洪说的是真的,他对辛瑜有那么一点儿同情,也已经被辛洪这种行为刺激到逆反。
而且,辛洪把自己一家描述的那么凄惨不幸,普通的家庭条件,这种人家,又是通过哪种渠道,从哪儿得到他的血样。
他近几年没生过什么大病,只有在公司每年例行体检的时候抽过血,都是正规的大医院,而医院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患者的隐私。
什么样的人,能越过医院,拿到他的血样?
宁越顿时头皮发麻,四肢生寒。
他这种独居的外地人,真的算是很好的作案对象了。
宁越连夜报了案,去小区附近警局录了口供。
只是依旧不放心,能越过医院,那警局就有用吗?
要不要辞职,换个城市?
可若真的只是诈骗,警局就能解决呢?真的要放弃上京的一切,换个城市吗。
至少这段时间,他是警局的重点监控对象,算是安全的,不至于突然消失或者失踪。
宁越惴惴不安地等着调查消息,两日后,再次被叫到警局,警方核实了辛洪的身份,辛洪所说确实属实。
宁越的血样是被医院工作人员泄露出去的,那人靠着售卖患者个人信息,敛钱多年。相关人员,已经立案处理了。
辛洪早年家境不错,但儿子不学无术,迷恋上太空探险,常年游荡在小行星带不回家,儿媳忍无可忍,离婚,之后儿媳另嫁,儿子另娶,唯一的孙子便由老夫妻两个抚养。
孙子辛瑜分化的时候被班级同学霸凌,分化出了问题,这些年一直辗转各个医院,老两口为了给孙子治病,操碎了心。
那值班的警员抬头看了眼宁越,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便开始感叹辛洪老两口的不容易,辛瑜又是多么可怜,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只能躺在病床上,看同龄人上学、嬉闹。辛瑜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若不尽快做移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慷他人之慨。
宁越心里冷笑,不耐烦地扫了眼桌上的资料,起身告辞。
明明他才是被泄露信息、被骚扰的受害者,转眼间,好像他成了加害者,是他让辛瑜活不成?是他害辛瑜得的病?
好像他不给辛瑜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捐腺体干细胞,他就成了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恶人。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被动的接受,凭什么别人想要他的腺体干细胞他就得给?
他不缺钱,不欠人情道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去救一个陌生人,他不是圣母,也不想做圣人。利己也好,自私也好,泛滥的同情心,在自己的身体健康面前,一文不值。
几天之后,如期而至的发情期,宁越去了离家相对较远,收费较高的市三院。
他们公司职工体检是在市一院做的,他是再不想踏进市一院一步。
市三院,omega专科是独立的院区。早几年,明实医院的omega专科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市三院的omega专科名声更胜。而且是当天挂号排队,并不像明实医院那样采用预约制。
明实医院高高凌驾在患者之上的态度,就像司柏川这个人一样,惹人厌烦。
三天的发情期,即使有医疗辅助,100%的契合度,没有Alpha的陪伴,也让宁越生不如死。
宁越顺便跟主治医生咨询了标记清除手术的相关事宜,打算下个月,年末放假的时候,提前请一个星期的假,把标记清除手术做了,再回家过年。
期间,宁越换了手机号码,换了个条件更好、管理更严格的小区,重新租了房子。报警之后,辛洪倒没再发消息或者打电话骚扰他,更没有堵他。
他一个人,利用晚上下班后的时间和周末,陆陆续续地搬了家,便到了十二月中旬。
宁越请了假,提前两天住进医院,做术前准备。
标记清除手术根据AO契合度不同,标记的稳定性,由易到难,分为五个等级。
五级最简,契合度50%以下,手术时长一般两小时以内,术后需住院五天左右,费用在两到三万。一级最难,契合度90%以上,视具体情况,手术时长一般六个小时以上,至少住院十二天,费用在九万往上。
契合度越高,标记稳定性成指数形式增长,宁越这种情况,100%的契合度,相当罕见。契合度越高的AO,标记后感情越好,很难走到离婚的地步,更不会闹到需要做标记清除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