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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了。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魏灏为什么死缠着程晃那笔钱不放,为什么回学校,冯老师为什么调职,甚至为什么文宁今天出现在这里,吐苦水说自己和家里人闹了矛盾父母不管自己。一切都在此刻说得通了。
区第二医院里,文宁被送去检查。她下身有点微微出血,吓坏了魏灏。等待检查的时候姜霰和他坐在会诊室外,医院长廊的空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产妇挺着大肚子在长廊上来回踱步,护士忙前忙后地跑着,像周而复始的生命齿轮上的轴承。
两人对坐。
魏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姜霰抬眸,冷眼看他长吁短叹。她叫人:“魏灏。”
魏灏抬起头来,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你找程晃要十万,其实不是因为上不了大学,而是因为文宁怀孕了,家里人不管她,你得管。对不对?”
姜霰的眼神像刀子。
“……”
魏灏默认。
姜霰冰冷地看着他:“打掉。”
这两个字分量很重。
魏灏抬眼,缓缓地看着她,低声说:“你说什么?”
“我说打掉。”
“不可能。”
“你要毁了她吗?”
姜霰深吸一口气,压低音量:“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这个孩子不可以留着的。文宁她才刚十八岁,没到结婚的年纪,最快最快离你们领证还有五年时间,你们都得满法定年龄才能结婚,对对方有法律义务和责任。现在文宁工作不做了,你学也不上了,好嘛。生孩子养孩子要多少钱你知道吗?孩子生下来谁管谁带?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有钱了,文宁怀孕生小孩的痛苦多大,有多少风险你了解吗?以后她和小孩遭受的舆论和白眼你算得清吗?你什么责任都负不了,就不要在这大义凛然地说不可能打掉这种话!”
魏灏缄默。
“……现在我要问你最后一件事。”她掀了掀眼帘,“你从哪弄来的程晃家地址?”
没有回答。
医生从会诊室走出来,看着他们,眉头紧锁:“哪位是患者家属。”
“我。”
“我是。”
异口同声。
“检查做完了。排除先兆流产以及宫外孕的可能,现在有点出血是正常现象,激素水平不稳定导致的。不用惊慌。”医生说。
魏灏眨了眨眼,踌躇了下,道:“那孩子……”
“孩子健康的。”
看了看他,没忍住又多说一句:“你是她男朋友是吧。”
魏灏点头:“我是。”
医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走了。
他甫一进去文宁就出来,扶着墙,面无血色,嘴唇苍白。魏灏赶紧迎上去:“感觉怎么样?”
文宁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累,想回去躺着。”
“走,宝宝,我们回家了。”魏灏揽着她。
长廊里只剩姜霰。
她回头,看了看魏灏怀里的文宁,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
而与此同时,程晃的航班历经20个小时的飞行,缓缓降落在渝城国际机场。
国高的学生陆续下机,最后在休息室分别。这些十七八的少爷小姐基本都有人来接,带队老师也没怎么操心,简单说了两句就放人走。程晃拉着两个29寸的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往接机点赶。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头,是郁馨。
郁馨眨巴着眼睛,道:“你有人来接吗?”
“打车就行了。”
郁馨说:“那要不坐我家车吧?”
程晃摆手:“不用了。”
“跟我客气什么。”
手微微使了点力,摁住滚动的行李箱。他低头,看向郁馨,平和地开口:“前女友,保持距离,不是客气不客气的事。”
说完就走。
郁馨立马拉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追上去:“你自己都说了跟我那两周谈恋爱根本都不叫谈恋爱的。”
程晃大步流星,听到她这话笑了声:“谁告诉你的?”
“没谁。”
“冉聆吧。”
“你怎么知道?”
“去年五一假期一块到避暑庄园玩的时候八卦我来着。”
“……”
他腿长,步伐越来越快,根本不等郁馨。到最后郁馨几乎是小跑起来,完全跟不上了。她喘着气,叉腰遥遥地喊:“程晃!你到底坐不坐我家车嘛!”
程晃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落地后的第一条消息是给姜霰发的。
挺想她。一个月没见不知道怎么样了。赶着他出国游学的这一个月,他爸索性陪着妈妈在娘家养胎,一时半会从郊区赶不过来接他,但十分关心他的行程进度,发语音消息问:“到哪了?”
程晃发了个定位,表示自己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