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延抓着他手中的酒瓶不动,储曦扯了扯,没扯动酒瓶。
他神色阴沉地笑了,突然抬脚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刺耳的桌脚与瓷砖地面摩擦的声音划拉着耳膜。
茶几上面的酒瓶和酒杯撞在一起,红色的和透明的酒液混合在一起,在地上蜿蜒流淌,像鲜红的血液一样刺眼。
旁边的人吓得跳了起来,连忙往旁边躲避,众人噤若寒蝉,连呼吸也不敢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岑延眉头紧拧,对于他这种偏激的发泄行为很不赞同。
储曦看着他脸上担忧关心的神情,心中冷笑,呵,恶心的骗子。
别在他面前假惺惺了,他不会再被他这虚伪的模样欺骗。
“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储曦眼神阴冷直勾勾地盯着他,见他依然紧攥着酒瓶,一副不愿松手的模样。
他的唇角忽然扬起,松手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让我喝,那你帮我喝呗。”
“不是担心我进医院吗?”
“而且你是卖酒的,应该很能喝吧?”
储曦没察觉到他话里潜藏着的有恃无恐,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
他似乎已经无知无觉接受了岑延对他的爱,却迟钝地只放大了其他负面情绪,抗拒某种可能带来的世界坍塌,不敢深想。
岑延神色微顿,他曾经为了做好酒吧兼职,确实练过酒量,酒量比一般人都高。而原主也经常喝酒发泄情绪,酒量也高。
他垂眸,他看出来储曦这是想尽办法非要搞他一次。
他可以强硬地拒绝,可让他又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喝进医院。
岑延是个老实的好人,从小尊师重道,谨记老师教导的积极向上的三观,拾金不昧、见义勇为、珍爱生命、自强不息。
他不赞同糟蹋身体的偏激行为,而且这还是他认识的室友,帮他澄清过帖子,为了他特意去学做饭。
“好,我帮你喝。”
旁边围观的廖成睿看得心虚,都是他把岑延叫上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想开口说两句,可嘴唇刚一动,储曦的眼神刀子似的就飞了过来,他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死鸡一样发不出声音了。
至于其他人更是不敢开口说什么,毕竟明眼人都看出来储曦这是故意针对岑延。
他们家都不如储家,谁敢得罪他?
储曦满意地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岑延,像是在等待好戏开场一般,恶劣高高在上的姿态展露无遗。
旁边有懂事的人拿来九瓶酒,一一打开摆成一排。
岑延暗暗深吸一口气,心想希望今晚的事情能让储曦消气,不然之后他的任务没有他配合,恐怕会更难。
“你这嘴巴里是装了漏斗吗,我让人给你扒开看看?”储曦看着这人喝半瓶漏半瓶的喝法,语气阴森森地开口警告。
岑延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动作迅速地灌酒,酒水跟自来水似的往下泼,身上的衬衫和马甲都湿淋淋的往下滴水,可见漏了多少酒水。
他性格老实但不傻,自然没有把自己喝进医院的打算。
等喝得差不多了,岑延装着醉晕乎了,身体晃了晃。
旁边廖成睿赶紧上前把人扶住,“你怎么样?”
岑延皮肤白皙,喝酒容易脸红,别人看他赤红的脸颊都觉得他肯定喝大发了。
但其实他并不容易醉,喝了那么多酒还只是有点头晕,意识还很清醒。
“我没醉,我还能喝。”岑延顺势靠在廖成睿的身上,闭上眼睛装醉。
众人一听立马了然,这是醉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今晚到此为止。”廖成睿连忙开口赶人。
顷刻间,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廖成睿扶着人一脸为难,“储哥这怎么办呀?你跟他一起住,要不你把他带回去吧。”
“滚。”
廖成睿见他真的不想管,急得抓耳挠腮,今晚是因为他把人叫上来才变成这样,他总感觉有点良心不安。
他想了想,忽然想起了经常跟在岑延身边的骆扬。
可电话打过去,却无人接听,手机已关机。
“我去找经理开个房间。”
廖成睿把人扶到沙发上躺好,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包厢里只剩下储曦和岑延两个人,安静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各种酒精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空气都似乎都变得醉人,无知无觉中惹人沉溺。
储曦的目光落在对面沙发上躺着的人身上,男生精致的脸颊酡红,眉心紧蹙,一条胳膊无力地垂在沙发边缘,身上衣服湿了一大。
似乎是不太舒服,衬衫的领口被他扯得有点凌乱,隐约露出脖颈下一丁点极致的雪白,夺人眼球。
岑延的嘴唇微动,似乎在嗫喏着什么。
储曦的视线不自觉注视着他鲜红的唇,隐约瞥见里面粉嫩的舌尖,心中的愤怒的情绪不知为何突然隐没下去,突然升腾起另一种陌生的东西。
没来得及仔细感受那陌生的情绪,一道细微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
“抱歉。”
岑延口中咕咕哝哝,像是醉得不清醒了,迷迷糊糊的在说醉话。
储曦听清了,他猛地回过神,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忍不住面露讽刺。
抱歉。
抱歉什么呢?
储曦冷笑,抱歉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