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于安然气呼呼离开,砰地关上车门,车疾驰驶离。
风呼啸不停吹乱了发丝,遮挡住视线。徐晚意泪珠盈睫,无法辨别是风的缘故,还是心的缘故。
她从未想伤害任何人,可为何事事不如她所愿,总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她不仅伤害了江樾,还伤害了于安然,伤害了她们每一个人。不敢与她们联系就是怕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她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家境优渥,从来不用担心经济问题。可她不一样,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徐晚意,没有人站在身后为她撑腰。
她徐晚意只有靠自己,撑起属于她的一片天。
*
网约车内。
于安然给司机报完手机尾号,喘粗气平复激动情绪。她真的被徐晚意气得够呛,不懂徐晚意为何可以做到漠不关心,如此冷血。
手机铃声仍在响,犹豫片刻后,见对方没有挂断的想法,于安然戴上耳机,接通电话。
先前让江樾猜碰到谁后就没回消息。现在看来,似乎是猜到了。
只有她在北城。还能碰到谁,只能是徐晚意。
耳畔沉默半晌,传来低哑隐忍的嗓音:“你...碰到她了?”
江樾不敢提起她的名字。徐晚意三个字好像成为一个禁词,再无法心平气和从口中唤出。
“嗯。”
“她...还好吗...?”
对方好奇又小心的语气把于安然气笑。两人真的是天生一对,在她这里演什么呢。她没好话,气急:“江樾,徐晚意没有你也过得很好你知不知道!她早就不喜欢你了!你知不知道!”
南城某家串串店门口马路边。
少年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孤身站在昏黄路灯下,连背影都有种破碎孤寂感。听到于安然的话,他沉默着,心里愈合的伤疤被再度掀开,不知作何反应。
“那就好...”他双目失去光芒,呆呆念叨。
她过得好就行,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于安然觉得江樾没救了,弯起唇角自嘲:“可能我们都不了解徐晚意吧。”
江樾沉默,耐心等待于安然继续说。
“我和你说你敢信吗。徐晚意现在都会抽烟喝酒了。”于安然确定,上次在清吧碰到的那个人就是徐晚意,“我上次喝酒碰的就是她。”
社会对抽烟喝酒的女性存在一定刻板印象,于安然思想开放,并不会因为抽烟喝酒就给女性贴上品行不好的标签。但那是徐晚意,那是徐晚意啊。以她对徐晚意的认知,徐晚意是绝对不会沾染这些东西的人。
抽烟,喝酒。江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于安然怒了:“我他妈今天和徐晚意一起吃的饭!我会认错人吗!她在我面前抽的烟!”
早知道就拍下来发给江樾,让他亲眼看看说得到底是真是假,居然质疑她。
无法接受于安然说的话,江樾只觉浑身发冷,陷入冰窖般冻骨。他听到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想质问徐晚意为什么抽烟,而是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会跟她一起吃饭?”
“我室友和她室友认识。”
“那...能帮我联系到她吗...?”江樾小心试探。
于安然被气笑,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江樾气死。
“江樾你能不能有骨气一点?!看到你电话打过来都无动于衷的人,你觉得她心里还有你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上赶着被人骂!非要人家指着鼻子骂你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于安然在气头上说话不过脑,话音刚落就意识到不对劲,她不该那么说江樾。毕竟,他也没错,他也是一个可怜鬼。
串串店内,陈逸鸣结完账和同学一起出来,看到江樾站在路边,两人走过去。
江樾苦笑,他不是没被骂过。就算她说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他也不相信。
“对啊,我就是这么贱,我就是忘不了她。”江樾鼻尖泛酸。
想她想疯了。开学那段时间,每天视奸北传公众号,试图在上面找到徐晚意。当他在北传公众号发现徐晚意的照片时,甚至想立刻飞到北城去找她当面问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他要听她亲口说,他要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喜欢你了,他才信。
听清江樾的话,陈逸鸣愣在原地,和同学无声对视,不敢吭声。
同学好奇,小声问:“他怎么了?”
陈逸鸣想到之前于安然和他说吃饭碰到了一个熟人,他叹气:“别管他。”
于安然沉默不语,一时竟无话可说,骂也骂不出来。她只觉得,江樾很惨,很卑微,被徐晚意磨平一切棱角。她真的,一点都不认识现在的江樾。
“安然。你能不能——”
“嘟嘟嘟——”
*
晚上十点,宿舍静悄。
徐晚意关掉吹风机,把头发梳直后打开电脑,打算在B站看会儿电影美学视频就睡觉。
平时这个时间点,许茄芯和宁蕴已经上床开始打游戏,但由于明天要交新媒体概论的课堂作业,两人现在还在奋笔疾书。
“圆圆可惜了,你今天没去成,那家火锅店真的挺好吃的。”许茄芯边写边对在阳台晾衣服的袁圆说。
“没事,我们下次又去吃!”袁圆举着晾衣竿回答。
“好啊好啊!”蓦然想起什么,许茄芯看向一旁的宁蕴,“今天梦梦说她那个室友是什么UP主来着,你记得她说的ID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