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意挤出药膏,指腹轻轻在伤口打转,“三十八度二,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江樾死死咬牙,强忍身体的疼痛和异样酥麻感,艰难出声:“嗯,不用。”
后背上完药,江樾出了一身汗,他仰躺在床上,徐晚意开始涂抹身前的伤口。
她满脑都是眼前红肿的伤口,并未察觉到眼下姿势有多么不妥,侧腰擦完,腹部还有一处。
挤出药膏,徐晚意的手触碰到腹部肌肤,立刻被少年的掌摁住,江樾故作镇静:“我自己来。”
徐晚意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认为江樾不好上药,她坚持:“我来吧。”
好吧,江樾没执着这个问题。
可是徐晚意明显察觉,手下肌肤越来越僵硬,甚至在发烫。
徐晚意抬眸,发现江樾满脸通红,她惊呼:“江樾,你脸都烧红了,去医院吧。”
江樾面不改色扯过一旁被子悄悄盖住下半身,故作镇静:“不是。”
徐晚意不信,倾身试探温度:“那你为什么——”
手被蓦然握住往前一扯,徐晚意以不可描述的姿势,又扑在了江樾身上。
江樾脸红了,耳朵也红了,眼神闪躲不断。徐晚意后知后觉好像意识到什么,脸一热,连忙移开视线,打算起身。
可江樾却将她禁锢在身前。
“小意...”
他深情凝视。
徐晚意呆滞眨眼。
视线下移,目光停留在那饱满发亮的红唇,江樾不由咽下口水。
“我...可以再亲你一口吗...”
大脑叮了下,涌入先前的画面,徐晚意脸烧起来,用力挣脱桎梏。
“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好好的。”
她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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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周天,江樾的父母从北城回来,正值他的伤口感染发炎期间,又发了一次高烧,最终还是没瞒过父母。
梁淑梅看到儿子满身的伤,心疼得直掉眼泪,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江樾笑了笑,三言两语带过。
上次打架,他被关了一个星期禁闭,再让他们知道,不是自讨苦吃。
而江毅一声不吭,显然不在乎。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倒是问了一句谁干的,江樾老实交代。
在梁淑梅的坚持下,江樾做了全身体检,确保没有出现内伤才彻底放心。江樾想回学校上课,梁淑梅不同意,表明至少得把腰腹的伤口养好再去,不然伤口又会感染。
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江樾只好妥协,在家又躺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没看到徐晚意,只能通过手机联系,还只能等徐晚意放学回家才能联系上。他心里苦,没有人能懂他的苦,每天对着手机像在守寡。
好在一周后他又复学了,每天下课准时出现在徐晚意的教室门口,忽视所有人灼灼的目光,厚着脸皮找徐晚意聊天。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想换班到高三九班,直接挨着徐晚意坐。
显然,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但他也这样做了,会偶尔趁池佳不在时霸占人家位置,表面打着问题的幌子,实则居心不良,每次都等上课铃响了才回去。
也许正如陈逸鸣所说,他是一个恋爱脑。不过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徐晚意好,只要徐晚意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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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劳动收假回来,进行了第三次诊断性考试。为了让学生对高考有自信,这次试卷难度整体偏弱,多数人正常发挥。
徐晚意正常发挥,考了637。
可江樾发挥失常,只考了576。
在其他人眼里,江樾被冠上“高考黑马”的称呼,以前考三四百分上本科线都困难,现在居然能考上重本线。
所有人都觉得江樾考得好,可江樾本人不这么认为。他告诉徐晚意,都怪他请那两周的假耽误学习了,不然他肯定能上六百。
徐晚意笑了笑,觉得他现在的成绩也挺好的。
江樾表面不在意,夜里睡觉居然开始偷偷焦虑,甚至爬起来挑灯夜战。知道徐晚意想去北城上大学,他开始担心自己的成绩,担心他要是高考没考好,要是不能和徐晚意上同一所大学,要是去北城之后离徐晚意很远怎么办。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他也会对一件事情没有万分把握。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他都不敢赌。他必须和徐晚意在一个城市上学,最好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再好不过。
他没有办法和徐晚意异地恋,也无法接受。
三诊结束,距高考越来越近,肉眼可见江樾精神状态非常堪忧,晚上睡不着,白天打瞌睡。
晚上睡不着时,江樾会爬起来看书,偶尔会去骚扰其他人吐露心声,倾诉自己担忧的事情。
对此,陈逸鸣的评价是:我看你病得不轻。
对此,贺煜的评价是:再多写几张卷子吧。
他甚至还去问了池佳,对于异地恋这件事,徐晚意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想到池佳转眼把消息记录转发给徐晚意,还添油加醋说江樾高考焦虑得要死,怕不能跟你一起上大学。
那天晚上,徐晚意正好没睡着,看到对话框的“异地恋”三个词,她也开始沉思。
她回复池佳:我对江樾有信心。
她对江樾有信心,不管是高考,还是异地恋,还是他对她的感情。
其实,她是对自己没信心。
她总觉得,高考结束,她的这场美梦也要结束了,她和江樾的这段关系也要结束了。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她不敢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