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太子摇摇头,莞尔道:“我们去外头等他。”
“人走了。”
门口空荡荡的,只有些许欢笑传来。
用不着做戏了,云姜拍了拍这人的腰。
下一刻,面纱一撤。
炙热滚烫的呼吸扑面,脑后垫着一只更有力的掌,不断往前推。
撞翻的净手盆“哐当”一声,倒扣在地上,那一盆水溅湿云锦,甚至往下滴水。
抬起的手被截杀在半道上,云姜紧紧地闭着眼睛,被撕咬的唇瓣在碾磨之中变得麻木。独孤无忧挫败地睁开眼睛,哑声说,为什么不吻我?
“没有咬死你都算——”
封缄的唇咽下言语,一双大掌捧着她的脸,想要抵开唇齿……这一回当真得偿所愿。
一声闷哼后,独孤无忧一蹙眉,退后半步,指腹一点唇上,血迹嫣红。
她连自己都咬伤了。
独孤无忧又气又好笑,狠狠地拭去那一抹血色:“咬,反正痛的又不是我一个,划算。”
云姜悻悻地擦了一下唇,怪痛的,那血一直涌,红得新鲜。
“破了相,更丑了,小瞎子。”
一块手帕按在唇上,云姜狠狠地剜着说风凉话的罪魁祸首。
独孤无忧笑出声,眯了眸子:“好生气,真是生气,气得脸都红了。”
云姜揪着他那只手背,往死里出气:“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要拿我作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什么女人了?”
这人故意使劲儿按了一下,按得她仰过去,冷冷讽刺:“睁着眼睛说瞎话。”眼见手背起了一块紫红,“自己按着。”
云姜捂着手帕,只觉得唇上麻木,面前这人心痛地吹了吹自己的手背,埋怨道:“亲一下就要挨打,回回都要挨打。”
“该打,打死你最好。”
独孤无忧哼笑一下,那只手不服气地重新揽上她:“我知道,今日差点就叫人将你拐走了。”
云姜默不作声,这人还在得意:“好歹沈知世还算得力,抢在长欢之前,将你带回来了。”
原来那个从中作梗的傻子叫沈知世……若不是他,用得着在这里受制于人?
“走丢了才更好些。”
踏出门的裙裾一摇,独孤无忧猛地将她扣回来,语气又沉又厉:“再说一遍?原来你还想着跟人跑掉。”
“是又怎么样?”
“不许。”
肩上的手重重一捏。
云姜吃痛,忍耐着脾气,问道:“不许就不许,还不走?”
“也是,回去再说,至少还知道回去。”
独孤无忧弯起嘴角,携着她一路出了花楼,朝后门出去。
后巷那头,郎旭不动声色地张望,沈知世那臭小子去哪里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从巷子深处转来的车驾发出咯吱声,华美流苏整齐摆动。
岂料独孤无忧和云姜刚到了后门,就见巷子另一头涌来一队黑衣人,为首之人连连冷笑:“抓住那个穿杏黄衣服的,要活的,其余人死活不论!”
“殿下小心!”
隐藏在暗处的护卫霎时集拢,储秀太子凝了眸子,搭着车驾,伫在人群中央。郎旭嚼着一抹讥诮,真有意思,要说这些人不开眼,偏巧竟能识破东宫行踪,要说开眼,却当街刺杀太子——
这一群刺客来势汹汹,独孤无忧眉眼划过一丝寒色,反手将云姜往车驾旁一推,与郎旭迎敌。
“放箭!”
东宫护卫皆是好手,然而黑衣刺客人多势众,又携箭矢,一时之间,哀叫连连。
郎旭命人将车驾横挡,与一干护卫围着储秀太子往巷外奔去,独孤无忧身手凌厉,一人一剑厮杀断后。
“别放走了!”
更多黑衣刺客跃上墙头,再次堵住储秀太子等人。慌乱之中,无人可顾,一把剑忽然砍到车上,郎旭横起一脚,踹开刺客,将蹲在地上的云姜拽起:“进去!”
真是天杀的,没有良心!还不如让她留在门里头!
“顾好殿下!”
独孤无忧且战且退,背身一斩,霎时剑气飞悬如电光,腾起血雾阵阵。巷道狭窄,他凭借地利一举拦下涌来的黑衣人,此时储秀太子的车驾驶来,郎旭将他扶上去,叮嘱道:“殿下先行,臣留下将刺客抓住!”
“阿旭,抓活口。”
储秀太子脸色难得阴沉。
郎旭应了一声,暗看他按在膝上的指掌,竟然隐隐攥起。
待东宫护卫一撤,兵马司的士兵从大街那头赶赴,剩余黑衣人见情势不妙,纷纷逃窜。
剑尖一甩,血线顺着剑身洒出一段弧,独孤无忧眸光狠戾,随手将长剑簪在地上,按个去找云姜,周围尸首横陈,方才混乱至极,为护太子周全,一晃眼就失了她的踪影。
倒翻的灯被火舌点燃吞噬,外头传来兵器与铠甲摩擦的声音,被踢到车驾上的灯笼撞出动静。
那一队脚步声凌乱又密集,为首侍官喝问凶悍:“搜!察看还没有活口和同党!”
藏在车马里的云姜心惊胆颤,抱头缩在一处,面前帘子一撩,刺鼻血腥气涌入,她吱哇乱叫:“不关我的事,好汉,好汉,我只是花楼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