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在掩体后听着那个胖子虚张声势,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多半是那个瘦子也过来了。霍奇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块破铜烂铁往别处丢去,异响吸引了敌方的火力,枪响和子弹刮擦弹射的尖锐噪声立马在厂房里炸了开来。趁这机会,霍奇探出半身,稳稳当当地给那个胖子来了一梭子,惨叫声随之而来。那个瘦子一下慌了神,朝着霍奇出现的地方连发开火,“砰!砰!砰!砰!”连响四下之后戛然而止。
趁着瘦子换弹夹的空隙,霍奇闪出掩体准备射击,但视野中并没有目标,看来那个瘦子也藏了起来。但这样的躲藏并没有太多意义,霍奇压低身姿,静步朝一个方向快速移动着,他听得见对方粗重紊乱的呼吸声还有手忙脚乱换弹的声音。他从容地靠近那一台车床,侧绕,扣动扳机,结束。他表情平静,呼吸稍微有点急,走近确认瘦子已经死亡——一发打到了脸上,两发打到了胸部;接着又去检查那个胖子——那人躺倒在地上,胸腹部多处中弹,身下已经形成了一小滩血泊,但是还有呼吸,表情因痛苦而扭曲。霍奇确定那个胖子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于是往头上补了一枪。
房顶的枪声已经停止了,霍奇立刻转身向楼梯跑去。他正尝试联系队长,但刚好碰见从楼上跑下来的两人,看起来都没有受伤。
“副队!你没受伤吧?”
“没。”
队长正在联系其他人,霍奇与和彦躲在门口边上观察外面的情况——近处安静得出奇,远处的枪声依然此起彼伏。
“呼叫2队,报告你们的情况!”
“驻扎地受到攻击!我们已将两个负伤的士兵转移到屋内,但受到敌方火力压制!请求支援!”
“收到,支援正在路上!”
确认室外安全后,三人跳上了车,火速赶往驻扎地。
“不知道4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跟着出去啊!?”和彦情绪激动不已,“还有5号!队长你联系上5号了吗!?”
坐在后车厢里的雌狼示意和彦安静:“呼叫5号,报告你的情况。5号?”
隔了一小会儿,耳机里有了回音:“报告队长,我们刚刚脱困,没有大碍!我们还在避难所附近,是否需要支援驻扎地?”
“避难所里什么情况?”
“那里面有五人,很可能有敌方头目!”
“我们三人赶回驻扎地。你们两个能对付避难所里的情况吗?”
“可以,我们会去避难所!完毕。”
和彦担心:“让他们两个去没问题吗?”
“他们也是军人,应该早就有牺牲的觉悟。我们这边已经人手不够了。怎么宪兵还没有到,一帮吃白食的废物!”
他们已经靠近驻扎地了。驾驶座上的霍奇眉头紧锁,他一直在听着驻扎地那边的通讯,思考着待会该怎么从后方包抄敌人。但他突然听到有人喊:“有手雷!快出去!”随后耳机里和远处几乎同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再也无法控制方向盘上的双手——车辆发生急转,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房子。“呃……啊!”他现在只觉得脑子在强烈的震荡中裂开了,还有窒息感和难以控制的痉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些感觉了,这几乎跟在纳狄萨时一摸一样。他集中所有气力打开了车门,然后整个人摔了出去,趴在地上呕吐。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和彦还以为是他们受到了袭击。他把同样神志不清的队长扛下了车,却看见霍奇倒在车边的惨状。“发,发生什么了!?队长?副队?你们怎么了!?”他看着倒在地上大喘气的两人,手足无措。他试图联系驻扎地和顾淮均,但是都听不清楚,似乎是通讯出了故障。
幸好过了数十秒之后,两人的情况逐渐好转。
“操!”队长坐起身子,捂着头,表情痛苦。
“你们没事吧!?”和彦问。
霍奇四肢着地,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大口喘着气:“这他妈的,跟纳狄萨那次一摸一样……”
“咳咳!2队那边估计也……要赶快……赶过去!还能开车吗?”队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动作大不如前般灵活。
“你们上车,我来开!”和彦说道。
避难所附近。
顾淮均和苏沃洛夫正全速赶往避难所,此时却听到了从驻扎地方向传来的巨响。
“糟了!”顾淮均刹住了脚,立马尝试联系其他队员,但没有结果。
苏沃洛夫望向驻扎地的方向,看到一大股灰黑的烟尘直冲半空,然后在大风中变得歪斜。他也试了试联系其他人,但通讯频道里只有噪声。
“怎么办,要回去吗?”
苏沃洛夫想了想:“不。我们有我们的任务,不能白费牺牲!”于是两人继续向避难所跑去。
当他们快来到避难所门口时,隆隆的轰鸣声从隧道底部传出,随后两辆越野车冲了出来,险些撞到两人。两人追了好一段距离,对着远去的越野车猛地扫射,但终究还是没能拦下。
“靠!”苏沃洛夫气愤地把枪砸到了地上。顾淮均心急如焚,虽然任务失败,但其他人还需要他们。
“把枪捡起来,我们回去!快!”顾淮均发疯似的跑了起来,苏沃洛夫也跟了上来。
但还没跑开多远,他们看到了正在赶来的宪兵车队。他们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朝车队大声呼喊着,挥舞着手臂。宪兵看见了他们,一部分立刻向这边驶来,其余的径直向冒着烟的驻扎地开去。
“沃兹拉斯底格勒宪兵第三连队。”几位宪兵下车向他们跑来。
“你们总算来了!”苏沃洛夫立刻上前告知他们驻扎地需要支援,头目乘车逃跑以及通讯终端处藏着人质的事。于是众人兵分三路,而顾淮均和苏沃洛夫坐上一辆宪兵的车去追捕逃犯了。
他们沿着新鲜的车辙,全速追到镇子外的一处,那两辆车在这里分头行驶,宪兵们也照做。顾淮均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其中一辆越野车。车上的两个逃犯并没有束手伏法,反而对士兵们开枪,短暂交火之后,那两个逃犯中弹倒地。顾淮均和苏沃洛夫上前一看,发现这两人是他们在避难所门口见过的枪手。
在宪兵的介入下,围攻驻扎地的恐怖分子被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得措手不及。战斗很快结束了,地堡的士兵们伤亡惨重——队长右肩中枪;霍奇背部被一支弩箭击中,血流不止;朱利安被从驻扎地的废墟里刨了出来,右后肩上插着一把刀,手部腿部均有骨折……刚打完一场恶战的和彦几乎筋疲力尽,但他还不能把一切都交给宪兵们善后:因为无法联系上顾淮均,他马不停蹄地跟着一小群宪兵冲向避难所——那是最后一次通讯时顾淮均的目的地。
士兵们进入空荡荡的避难所,迅速地搜索着每一层的每一个房间。和彦最后来到了休息处,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挨个查看每一个散发着异味的房间;尽管这里的空气中留有顾淮均的气味,但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和彦此刻心情复杂,几近要失控大喊出来,直到他循着气味找到走廊尽头左侧的一扇暗门。
一定要在这里面!
和彦二话不说,用尽全力撞开了这道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陈设颇多的房间和三名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性;与此同时,其中拿着手枪的女人受惊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在避难所里回荡,宪兵迅速赶来,看到倒下的和彦捂着大腿根,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