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澈的话,祝余有些惊讶。
“?”祝余没想到程澈会突然这样说,但想到床上的两人,他顿时心领神会,“是因为秦大哥他们么?是有人追杀他们?”
程澈:“嗯。是计扬的手下。我拦住了,但恐怕拖延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这里。”
祝余没听过这个名字:“计扬?”但这个姓却格外熟悉。
程澈:“计非白的父亲。”
“他为什么要追杀秦大哥他们?”祝余不解。
程澈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恐怕只能等他们醒过来问了才知道。”
祝余:“好吧。”
两人视线看向床上,秦墨和钟想两人受伤不轻,但因为是异能者,身体底子不错,所以只要给些时间,恐怕就能醒来。只是要想痊愈,还需要治愈系异能才行。
*
因为床被占了,两人只能打地铺。
原本程澈用来打地铺的被褥就窄小些,现如今想要躺两个人,更是艰难。
但又不能让病号躺地上。
于是两人只能勉强挤一挤,凑活一宿。
而为了不让祝余受凉,程澈几乎是只有一个肩膀搭在褥子上。
当意识到这件事时,祝余顿时不干了,便要起身。
程澈心疼他,又怕他晚上犯之前那样的癔症。可又不能明说,只能努力劝说祝余睡下,他不怕凉。
两人争执一番,最终程澈被迫占了半个褥子和被,这下祝余才算满意睡下。
*
没多久,身边便传来清浅的平稳呼吸声。
透过月色,祝余恬静的睡颜在程澈眼底一览无遗。
看着这样的他,程澈只觉得胸口的钝痛才缓解了些。
想到父亲的死讯,抵在腿侧的大手死死握住,直到掌心传来阵阵痛感,程澈才觉好受许多。
父亲的死肯定另有隐情。在和秦墨他们回来的这一路上,从钟想口中,程澈得知。
自从基地被烧毁后,中央军部派人来代为管理。大家都以为程澈和祝余死了,而程晓东也不见了踪影。
钟想他们则趁乱藏在受难人群中,想要打探两人消息。
直到某天,突然宣布程晓东叛逃被捕,即将处刑的消息,他们都非常惊讶。
后来,安姐联系上两人。几人想办法找到程晓东处刑前被关押的地方。
安姐寻了进去,本想打探到祝余和程澈的消息。
可谁曾想,那却是个陷阱。要不是安姐紧牙关头意识到不对,差点就被抓住。
可也是那一次,她算是接触到了程晓东最后一面。
那时的程晓东已经是个半死之人,身上都是被折磨的痕迹,出气多进气少。
安姐也只能匆匆和他说上几句话。便是这几句,让他们意识到,中央军部似乎有人拿走了小狼的尸体,还有一些重要数据。为了掩饰真相,存心要牺牲程晓东来掩盖真相。
果然,没两天,程晓东被处死的消息便传遍了基地。
公开的理由便是程晓东纵容其子程澈豢养丧尸,研究丧尸病毒导致基地混乱,最终要想要通过烧毁基地掩盖真相。
而程晓东主动揽过所有罪责,判处安乐死,其长子程澈叛逃,次子程澄被捕。
就这样,曾经不可一世的程家倒了。
*
想着死前饱受痛苦折磨的父亲,和可能还在牢里替他受过的程澄,程澈心中愤恨涌动,既自责又不甘。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他知道,这一切一定和那个姓计的有关。那个和他们家族相交甚密的计家,可能一直都在算计他们。
而中央军部,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牺牲掉程家,也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一步而已。
此刻的程澈,才终于有了一种感觉。
自己早就踏上了别人步好的棋盘之上,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
就这样想着,突然一袭温热攀上自己的手臂。
程澈顺着看过去,只见祝余睡得热乎乎的脸蛋正挤在自己肩窝,还下意识往里拱了拱。他的手臂和腿也攀上程澈的身体,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将程澈抱了个满怀。
仿佛很喜欢程澈身上的温度,祝余还不忘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嘴角带着笑意地满意睡去。
只留下浑身僵硬住的程澈,仿佛心脏都挪到了祝余贴着的那半边,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
僵硬冰冷的心似乎也被暖住,程澈终究是伸手揽住祝余的腰,将人牢牢抱在怀里。
夜色浓重,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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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钟想第二天便醒了过来。但是秦墨受伤较重,有些发烧,还处于昏迷中。
可是程澈等不了了。
于是他和钟想商量后,决定四人先离开这里,去另一处找到藏匿着的安姐几人。
祝余简单收拾后,几人便带着昏迷的秦墨离开了这里。
*
风声穿过林间,摇乱了树冠,掀起一片绿浪。
几人穿梭在林中,沉默无声。
另一处,一辆装甲车停在林中,车上人下来,一枪爆掉了一只趴伏在地上啃食的丧尸的头。
丧尸脑浆四溅,身体软躺在另一边,还在时不时抽搐几下。
一双被擦的锃亮的皮靴缓缓踏在草地上,直到走到丧尸身边。皮靴抬起,却又嫌弃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