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陵是防范,与其依靠霍光的忠心,他总得有点防范。
见上官萦阳这种态度,他又想起午后她与霍光并肩交谈之景,心中烦闷得紧,遂靠近了上官萦阳些许,直视她的眼睛:“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越来越靠近上官萦阳,炽烈的鼻息扑在上官萦阳面上。她只好躲,手撑着地面身子往后仰,可她每躲一寸,他就每进一寸,直到她整个背都贴着地面了,躲无可躲。
他便一蹴而就吻上了她的唇。
那个吻有些霸道,将往日掩藏在平淡或病弱之下的气势倾泻而出,固执地与上官萦阳殷红柔软的唇交缠在一起,少女脸上胭脂的清香混杂着衣上的熏香与发丝间的柔香进入刘弗陵的鼻间,让他完全迷惘,分不清世间的纷扰,只贪婪的吮吸着这些混杂的香气。
他的心扑通直跳,他还从未感受过这般剧烈的心跳,热血上涌,他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将怀中的温香软玉掌控在手,那含苞待放的软玉将他周身的不堪抚平,让他仿佛置身山谷的玉池汤中,让他的热情完全释放。
上官萦阳被刘弗陵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她一瞬间几乎无法动弹,只被动感受着他不为人知的肆意,这些突如其来的举动带着热烈的情绪,这情绪似乎想要将她笼罩侵蚀。
这情绪太猛烈,她也有一丝恍惚。
若是当初,她其实有些依赖刘弗陵。夜里,虽是她给刘弗陵讲着故事,但实际上只要刘弗陵在她身边,她就知道自己不至于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椒房殿清冷的屋子里的,她的心就能因此安定。
随着年岁渐增,这种依赖说不清道不明,然后就在快要拂晓的时机被彻底打破切断,而在这之后那些漫长孤寂的时间里,她终于逐渐摸清自己爱恨难以分清的心。
刘弗陵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她也会好奇。
她没想到自己重新进入温室殿的那一刻会情绪决堤,哭得溃不成军,也没想到面对刘弗陵霸道不留情面的吻,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完全的放松。
但她清醒过来,明白了刘弗陵的意指,便使尽全力将他推开。
她羞愤交加,眼里充着血丝:“陛下,臣妾不是工具。”
被推开的刘弗陵瞬间清醒,那些欲望完全退到他不可察觉的角落里,他重新想起自己所谓的办法。
“生一个流着霍氏血脉的皇室子孙,不就是同时满足大将军野心和忠心的最好方式么?这符合大将军的利益,也符合你的抉择。”
上官萦阳其实并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有一个孩子,其实她觉得她自己还在挣扎着长大,刘弗陵不外如是。
面对刘弗陵的冷漠,她一声冷笑。
她的抉择?她的抉择不过是做好这个皇后,不要让过去的事情再次重演。
她带着脾气与反抗的眼睛紧盯着皇帝:“陛下认为臣妾要做什么?认为臣妾要和大将军串通一气,让霍家的势力在朝堂继续根深蒂固下去?”
被她审视,刘弗陵竟莫名的心虚,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话将出口,又被上官萦阳打断。
“臣妾还记得,当初陛下你说过,臣妾是大汉的皇后。”上官萦阳愤懑道:“臣妾没有忘记你说过的这句话,更加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因为那些愚蠢的原因出世。”
“难道陛下不懂,因为一些愚蠢的原因出世的孩子有多可怜么?”
刘弗陵心里软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上官萦阳,更不该对她有轻视之举。他抬手扶着上官萦阳的肩,叫她的名字,诚恳地道歉:“是我错了。”
他只想将上官萦阳揽在怀中,却仍被她拒绝。
她道:“就算是昌邑王殿下,他若想在朝堂站稳脚跟,或许也免不了与霍氏联姻,这无关其他大臣的忠心,只是道理上需要给大将军的交待。”
“陛下既然选择了昌邑王殿下,子嗣之事又何必操之过急?”
刘弗陵眸色更沉,若是刘贺成功与霍光搭上关系,等他日后有了子嗣,仍是要被霍光与刘贺掣肘的,甚至到霍光百年归老,这差错还将继续纠缠下去。
刘贺若是有心,确实可以行此一步与霍光结盟。与其相信刘贺,他是否更该信任上官萦阳?毕竟她是他的妻子,她身为皇后的权力荣耀,是来自于他。
但他突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恶心,因在他的想法中,他其实不再待上官萦阳如妻子,而只待她是皇后。
“皇后说得是,不用操之过急。”刘弗陵泄气地说。
上官萦阳的怒气也逐渐消了,她看见皇帝神伤着,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夜深了,陛下先休息吧。”
刘弗陵遂起身:“朕回温室殿,皇后也休息吧,夜里凉,注意别冷着。”
上官萦阳没留他,目送着他的步辇载他离去,屋中残留一局未下完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