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罗正准备将帷幔放下时,就见他还微睁着双眼。
“怎么还不睡。”
说着,她就伸出手去拿躲在一角的被子。
却不料手刚伸出就被他抓住手腕,他的力度不大,很容易就能挣开。视线一晃,她就被拽到了床上。
手腕上的禁锢消失,她看着他伸出手错过脸,将背后的被子拿了过来盖在身上。
大热的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执着于盖被子。
这么想着,她将被子踹下去一点将彼此的肩膀漏出来,随后环上他的腰闭上双眼。
她的呼吸喷洒在衣领处,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过了一会儿,他沉沉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引得后背一阵酸痛。
左手还被她压在身下,他只能一弯手臂,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右手按在腰间,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随着她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开始不安分地乱动,他挣扎着睁开双眼,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声音低哑道:“别动。”
空气中一片寂静,他满意地闭上双眼。
只可惜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鸢罗赶在他开口前道:“我饿了,要吃饭,拿开。”
语罢,她推了推程煜南的身体。
没推动,还更紧了。
她放弃挣扎,转身平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身边传来声音。
“来人。”
“主上!”
“备食。”
黑暗中再次传来寂静。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主上,饭来了。”
程煜南还没出声,鸢罗就迫不及待翻身下床,打开门将饭拿了进来。
屋内灯光渐起,程煜南也没了睡意,起身坐在床上看着狼吞虎咽的某个人。
她朝程煜南的方向瞥了一眼,含糊不清道:“吃啊。”
这场面,幻视和她的初见。
程煜南干脆下床拿起筷子和她一起吃饭。
桌子上的饭菜多是她一人解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她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就在他诧异之时,她忽然起身,囫囵道:“我去洗个澡。”
语罢,便匆忙转身离去,只留下他一人疑惑不解。
刚吃完饭就洗澡,什么习惯?
鸢罗快步来到自己的院子,周身气压低到极致。
她寻到一处角落,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咽下去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不知吐了多久,胃里实在没什么能吐出来了。
墙灰不断脱落,壁上留下迷糊的四指血印,她通红着双眼喘气。
这时,左手腕上传来阵痛,她用力握着疼痛的手,指甲陷入血肉,不多时,鲜红的血液便顺着她的指尖滴落。
又来了!
她愤恨地想着。
这疼痛一直在折磨着她,可她就是一直找不出病因。
非蛊非毒,难不成还是什么不治之症!
脑海里忽地冒出一个身影。
那人负手背对着她,身形宽大,双脚岔开与肩同宽,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就单单这么一个背影,鸢罗瞬间红了眼。
她紧皱着眉头,踉跄着用力向前一挥。
“死,给我死!”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片刻后,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左手上鲜血淋漓。
她双目无神地泄力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某一个地方发愣。
嘴里喃喃道:“我不要变成疯子,我不要,我要活下去,我要离开这里。”
突然,她的心神一惊,紧接着,她迅速起身环视四周。
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她面色一沉。
今天晚上的样子以及所说的话万不能叫人看了去,万一传到程煜南的耳朵,以他谨慎的心思定然会质问她,到时候少不得一番解释,还不能让他尽信。
计划还处在初级阶段,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最重要的是要摆脱千门阁和程煜南的控制。
所以,她的背后一定要有支撑,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创立属于她的势力。
虽然这很不容易,但她别无办法,她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时间和一身本事。
与此同时,她还要牵制住程煜南,让他将所有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从而忽略她暗中的线。
章黛就是她藏的线。
对方精通经商,一旦能为她赚取充足的钱财,势力的经营就要好办得多。
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
由于受制的原因,她不能每时每刻都紧盯她们的动作,所以对方要足够衷心。
衷心的前提,是利益,是绝对的压制。
他程煜南都能找到为他卖命的人,那她也一定能找到!
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挣脱这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