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在梦里又梦到那晚的场景了。
冰冷的冰雹雨砸在耳畔,如同炸开的雷,寒从没想到对方敢在这种时候下手。
他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淡色的眉锁在一起,汗珠浸湿了头发和衣裳。
这是一处非常隐秘的山洞——这里已经是水林区边界,脱离了石头遍布的土地,这里的花草树木的根全都被淹没在碧色的水里。
维庸不敢生火为寒取暖,他怕F21会再次追踪而来发现他们的身影。
寒的身体异常冰冷,维庸无奈,只能用笨办法。
他将寒抱在怀里,用最直接也是最难为情的方式传递着自己温热的体温。
洞口外就是水平面,幸好最近不是雨季没有涨水,否则这个小小的山洞也要被淹没。
虫鸣与蛙叫混杂在一起,风吹过林间,叶子们沙沙作响,维庸紧紧拥着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Time,他真的没事了吗?”
Time答道:“放心,主人的体质很好,等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末了,Time顿了顿,又说:“我建议你再抱紧一点。”
“再紧一点?”维庸讶然,上天作证,他抱寒用力得好像要把他塞进自己的骨肉里似的。
Time不说话了,维庸轻轻叹口气,将寒的身体又往怀里托了托。
他垂下目光,正对上寒那张沉浸在痛苦与煎熬中的苍白小脸,连唇瓣也毫无血色。
血迹与尘污将原本清秀的面容弄得乱糟糟的,像是刚从泥巴堆里爬起来。
维庸一下子想起最开始和寒见面的时候,在那个降临了冰雹的夜晚之后,他在因房子坍塌而形成的垃圾堆里见到了寒。
那时寒穿着一身军装制服,身形修长,哪怕受了伤被埋在垃圾堆里也掩盖不住天生的英气。
维庸对那张脸上的神色记得尤其深刻,明明处于逆境,却不屈又倔强,好像没什么能够把他打败似的。
维庸还曾暗暗在心里说不能和寒做朋友,甚至还不愿意和他互通姓名。
醉酒后同床共枕的那一晚,维庸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微妙至极。
他和寒真的不可能做朋友么?一个是地球人,一个是泛星人……尽管如此,维庸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说的话。
从他在赌场里抓紧寒的手,喊出寒的名字,当着旁人的面维护寒的时候,他就已经瓦解了心理防线。
“……”维庸看着怀里的人欲言又止,他本就不是个圆滑的人,做事都只看自己乐意不乐意。
但这次的经历,两人也可以说是同生共死过了,紧急关头两人的互相保护,都让这层原本如冰霜般的关系迈向消融。
维庸明白,他开始把寒看得重要了。
“咳咳……”寒似有所感,颤了颤纤长的睫毛启唇轻咳了两声,缓缓醒转。
维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松口气,伸手帮寒理掉黏附在眼尾的发丝:“你终于醒了。”
过于暧昧的动作,过于温柔的语气。
寒怔忡了好一会儿,还来不及说什么,耳朵却先红了。
任谁都要在这个时刻胡乱遐想吧?当你醒过来时就看到一张俊秀的帅脸怼在面前,而帅脸的主人还把自己抱在怀里,两人胸口抵胸口,好像心跳都已经同频。
更可恶的是这个帅脸的主人动作和语气都温柔似水,换了谁来都没法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