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温走进厨房,把他手里剩下的半截烟抢过来,在水槽里按灭。
抬起头看着他说:“整天抽抽抽,你一口气抽这么多,不会头晕吗?”
周祈年拿起水槽里的烟头丢到垃圾桶,又打开水龙头把烟灰冲下去,眼神幽怨地看她:“我哪里天天抽了?”
俞温又说:“不经常抽,忽然抽烟这么多更难受。”
两个窗户刮来一阵风,特别冷,冻得俞温打了个哆嗦,她转身把窗户关上说:“我们先出去行吗?”
周祈年听话的打开门走出去,俞温也跟在后面走出去,她一边说:“你一直站这里也不知道冷,感冒了怎么办?”
她转身去门口拿外套给他。
周祈年扶着沙发背坐到沙发上,他没感觉到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就是心里很乱,有点烦,他低头看到自己原本白皙的手指染上了黄色的烟油,连米白色沙发旁边都蹭到了一点。
忽然一阵莫名的烦躁,他皱了皱眉,走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又把拖把桶和扫把拿到客厅。
周祈年以前心情不好就去跑跑步,或者找朋友去打个球,回来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现在他多走两步都累,每天关在家里,唯一的解压方式就是做卫生。
俞温转过头看着他拖着水桶拿着扫把出来,愣住。
受气包这是要炸了?
她妈妈每次在学校生学生的气,回到家就要刷马桶,洗厕所,这大哥也有这癖好?
得,家里出俩保洁,以后钟点工都不用请了。
不对,是一个……
俞温拦住他拖地的手说:“家里卫生天天做也不脏,不做了行不行啊?你身体还没好呢。”
“又好不了” 周祈年嘟囔着,躲开她的手,看向她眼中带着祈求,语气淡淡的:“能不能先不要管我。”
“我……”俞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愣了一下,放开手杵在一边看着他。
她把衣服递给他说:“那你把外套穿着吧,别着凉了。”
周祈年接过衣服穿上,开始手头的工作,扫地,拖地。
俞温坐在一边看电视,却一眼也看不进去,就是难过,很难过,替他委屈,他挺好的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老天有没有眼啊......
俞温的眼睛忍不住的想瞄他。
眼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变得越来越差,连嘴巴都泛紫,他的手紧紧攥着拖把杆,白皙的手背上,还有打针留下淤青,特别刺眼。
俞温站起来,哀求:“别做了,行不行啊?”
俞温真想给他跪了。
周祈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不理会她的话。
大概是心情不好,体力比平时更差了,就拖了一半的地,他就觉得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心口也开始隐隐的疼,这种疼慢慢地蔓延到后背和肩膀。
他心里火气更大,还有点委屈,这么活着有什么劲?反正活又活不好,这条烂命就还给他们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
俞温在一边急得不行,见他也不听自己的话,心里直害怕。
犹豫了半晌,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忽然从前面抱住他,嗷嗷地哭起来。
这一招她经常对他的爸妈用,非常有效,但也只对她爸妈有效。
赌一把吧,丢人就丢人吧。
周祈年傻眼了,拿着拖把杵在那里像电线杆子一样,也不敢动,他轻声问:“你哭什么?”
俞温特意哭得大声一些:“你要是….还生气,我带你去楼上骂她一顿,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不是生气。”
“那你干嘛?你这样多吓人啊,我又不是医生,你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啊?”
周祈年看着她,沉默半晌说:“我错了。”
“不是,你没错,是他们的错,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下次她们要是再说你,你就找我,我帮你骂他们。”
俞温假戏真做哭更大声,鼻涕眼泪一直往外流。
“哎呦……”周祈年看着她的鼻涕流出来,有点嫌弃的脸皱在一起。
他到茶几边取了两张纸巾,想都没想地给她擦了擦鼻子。
“擤一下。”他把纸巾罩在她鼻子上说。
俞温照他的话擤了擤鼻子,周祈年转头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俞温鼻子闷闷地问:“你怎么用两张纸巾,你是不是嫌弃我?”
周祈年愣了一下,笑着狡辩:“这说明我大方,舍得给你花钱。”
俞温特别想笑,眼泪却一直流。
“你怎么还哭?”
俞温哭着说:“我刹不住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