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是雀儿,他们的命运是奔波。插足和自己无关的事,救和自己无关的人。没人能留下他们,他们注定会走的。”
“唐皎,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没有资格过问,你唯独不该喜欢上一个注定会被自己杀死的人。贼和捕快,哪有共生的道理。”
“白白放弃利益是愚蠢的行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一套。可唐皎,将自己前程葬送,为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女人,太愚蠢了。”
“你娘在天之灵,不会想看到你如此。”
“我有法子保她。”
唐皎声音干涩,她听到柳轼的嘲笑,像是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保她?怎么保?你能保证,她不会再为不相干的人触犯大燕律法?”
“我有法子保她。”
唐皎固执地重复着一句话,柳轼的笑淡去,像是无奈,像是劝告,他最后留给唐皎一句话。
“你用别人的命换她的命,她会恨你。江湖人古怪,为了不值钱的情谊赴汤蹈火,这种人最是不该招惹。唐皎,当断则断,你的路很长。”
“我有法子保她...”
冷,冷...冷得被迫逃离梦境,睁眼,脸上还挂着潮湿的泪水。唐皎无力地将手背覆在眼上,耳边回荡着梦中残留的声音,我有法子保她...
血雨楼。
阮清溥脸色阴沉地看着从京都送来的密函,血雨楼陷入诡异的寂静,众人默不作声,恭候在大殿外,等待着阮清溥的号令。片刻,密函化作纸屑,阮清溥眼中蕴着杀意。
“楼主,我们去劫持?”
“容舟,传令下去,没我的号令,血雨楼弟子皆不得下山。”
尚有一丝理智残留,阮清溥握紧追溯。容舟一顿,当即反应过来阮清溥是何意。
“楼主不可!眼下京都人人都在寻你,保不齐是一招守株待兔,此事交由我们!”
“她是我引入门的,我有权护她周全。”
“楼主三思!我与云裳尚有一线希望带回夜笙,可若是楼主你亲自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阮清溥眼底煞气不减,“但凡你们还当我是血雨楼楼主,此事便没有商量的余地。云裳,和容舟一起护好血雨楼的丫头们,我回来前,众人不得下山。违者,自觉退出血雨楼。”
*
入夜了,六扇门一片漆黑,藏在黑暗下的势力蠢蠢欲动。一道黑影穿梭在风声中,熟络地避开巡逻护卫,直向地下暗狱逼近。
狱卒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烛火摇摇晃晃,将女人的影子拖得修长。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冰凉的长廊。
夜笙蜷缩在角落,身上布满鞭痕。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眼,被迫面对身体上的疼痛。熟悉的眼睛俯视着自己,夜笙心一颤,连忙跪向前,扒在铁栏上仰视着女人青灰色的眼眸。
“唐门主!我是冤枉的!”
“夜笙。”
唐皎声音淡淡,并无慈悲之色。夜笙心一颤,见唐皎扯下面巾,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令夜笙陌生。数日前发生的一切宛若幻影,眼前的唐皎像是假的。或者说,之前的唐皎,才是假的。
“我知你是被冤枉的,他们的目标的月清瑶。”
夜笙无力的垂下手,跪坐在了地上。
“他们用你做饵,想引月清瑶自投罗网。”
“求唐门主保我家楼主...”
泪跌落,夜笙无力祈求着,“唐大人,我家楼主无罪,求大人保我家楼主...”
她一遍遍的重复着,唐皎眼眸微微刺痛,令她闭上了眼。哭声萦绕在耳边,唐皎再度睁眼,迫使自己不被外界事物干涉。
“我有办法让你和她都活下来。”
“什么法子!”
夜笙重获希望,停止了哭声。唐皎仍旧不带任何情绪说着。
“向审讯的人承认,你就是月清瑶。”
“我...”
夜笙愣愣重复着,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苦涩一笑,眼底的希望也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