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也不跟她浪费口舌了,“行吧,我知道你回来是找你师父了,你将他叫出来,他不能见死不救。”
瞳昭这次终于走了下来,“他死了。”她将手里的那张纸拍到游幻狐首领的胸口处,“那我们谷中的人呢?你仁慈了吗?”
游幻狐的人拿起那张纸,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看不下去了,扔还给瞳昭,“我不信!他能这么轻易自戕?当时山谷里那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他都不敢站出来。”
“你现在给我说他自裁谢罪?换你你信吗。要么你将东西交出来,我们回去自己制,要么你将你们掌门交出来,这个狗屁罪己书我不认。”
“谢逢,掌门已经死了,他的尸首就挂在他门前,你去看吧。”瞳昭眼仁都是红的,不想演戏,谢逢沉默片刻,看瞳昭没有任何神情波澜,难以置信地差人进谷探查。
邹旎给宋岑和小樱桃松了绑。
小樱桃被捂着的嘴终于解开了束缚,在那边的两方人马还在对峙之时,她支支吾吾几次想开口,都收了回去,邹旎发现了,那边不便过去,便低声问小樱桃和宋岑,“怎么了?他们伤害你们了?打你们了?”
宋岑眼眶红红的,看着邹旎摇了摇头。
小樱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轻声道:“他们太可怜了。”
宋岑点头,给邹旎诉说了她们被抓后的场景,她俩被抓后被关进了乾坤袋,游幻狐一派居无定所,住在乾坤袋中,其实这都是他们所修幻术的原因,不过在外人看来便是住在里面,不过那只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通道罢了,“他们门派中人全都疯了,进去很多的尸体,痴傻的孩子和修士。”
“是那个丹药?”邹旎问道。
小樱桃点头,“要不让瞳昭姐姐给他们吧,她们真的很缺那些药,里面的人还给了我一颗糖。”她伸出手,是一颗熟悉的麦芽糖。
邹旎抚摸了一下小樱桃的头顶,轻声道,“那不是药,是毒。”
不一会儿进去探查的人回来了,朝谢逢点头,“死了,尸体还在那儿。”
谢逢顿觉失望,他长出一口气,将刀横架于脖子前,单膝朝着瞳昭的方向跪了下去,“我知道你肯定还有,我......求你了,杀你梦谷人是我一时糊涂,我该死,可是我们派中其他人命不该绝。”
身后游幻狐的同门上前欲将谢逢拉起来,但后者可能是心意已决,他的刀将脖子割出一道血痕,“我谢逢求你了,只要你肯出手救他们,我愿以死谢罪。”
瞳昭转过头,“真的?”
谢逢点头,刀在脖颈处刺得更深了。
瞳昭从口袋中拿出仅存于世的那枚丹药,轻飘飘地碾碎在众人面前,随后她看向谢逢,“好了,你死吧。”
“他们......”
瞳昭对他身后的人道:“让他们先住到梦谷,治好了就离开。”
他话音刚落,谢逢果断地下手,一滴血不小心喷溅到了瞳昭的脸上,他挣扎着对瞳昭说,“说话算数......”
小樱桃捂住嘴,邹旎将她脸转过来,“有些公道是要自己争取的。”
瞳昭看着游幻狐其余人默默地收敛了谢逢的尸首,对她心中虽有憎恨但为了救更多的人还是选择忍下,毕竟一开始屠梦谷的确为不义之事。
等其余人进了梦谷,她朝邹旎们走了过来,深深一拜,“真的很感激你们。”
邹旎指了指明显对瞳昭怀恨在心的游幻狐众人,“你一个人可以吗?”
瞳昭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本《阎王三点手》,她看着那明显变淡了一些的祁霁,心中满是疑惑比如他是否一开始就知道那枚丹药其实并不能治病,或者这一切事情的发展他在背后有没有做推手呢?但无所谓了,她笑笑将秘籍递给祁霁,“你自己决定吧。”
随后她转向邹旎,“江湖再见。”
邹旎摆摆手,“若你想热闹了,再来卫家庄,有你一碗饭一张床。”
瞳昭笑着挥了挥手独自进入梦谷,里面还有一群被这个丹药毒害的无辜之人,她还有未尽的义务。
邹旎转身突然看到了飘落在地上谁都不曾去捡起来的那张纸——那份《罪己书》。
“某弱冠之年,尝问道寻仙而未果。后终悟己道,乃医毒之术。立誓济世救人,扶弱锄强。半生显赫,暮年欲遁世,遂携门人遁入梦谷。尘嚣扰攘,浑不在意;浮名虚誉,皆化云烟。
然岁在甲子,偶制奇毒,可通经脉,破修为桎梏。初令门人试之,果有奇效,乃广制此毒,流布四方。岂料福祸相倚,是药皆毒,终累及谷中弟子大半殒命。某愧对诸生,欲自戕以谢,然怯懦苟活,更累无辜,罪孽滔天。
今自绝于此,徒儿若归,勿悲勿恸。吾罪当堕无间,黄泉路远,不必追思。”
邹旎随手团成一团扔在草丛里,迟来的忏悔有什么用,她此时才觉得可能瞳昭在等他们来的这间隙,经历的不是师父的身死,而是信仰的幻灭。
于是她释然了,报的仇是谷中同门的仇。
至于那个拿着无辜人命替他的道探路的那个怯懦老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