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里躺着的究竟是谁?值得这样大张旗鼓。
带着疑问,邹旎忍着寒冷,看向那冰棺,不过令她疑惑的是里面没有人,可以说不是一个完整的人——里面是一条小臂,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冰棺里,小臂覆盖着衣服,看来是被人整条砍下的。
这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看大小的话应该是男人的手,指甲剪得浑圆干净,衣袖也是干净的,除了切口处的血迹,其余地方皆一尘不染。
她转了一圈,正欲发现更多的细节时,余光陡然发现,那条小臂创口处的动脉竟然还在跳动着!
“这......傲剑山庄究竟招引了什么邪神,供个人也就罢了,还供半条手臂?”邹旎叹为观止,这算什么名门正派,还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此处其实除了这个冰棺和头上的这些锁链符咒,空无一物,邹旎借着块石头仔细辨认了一下那符条上写的东西,她堪堪辨认出右下角小小的几个字——“叹永生。”
“咿咿~~”从邹旎念出那三个字后,一阵古怪的唱腔从风中传来,咿咿呀呀的好似靠近人耳边在说话,但是仔细听却只能听到毫无规律的乱喊。
“是谁?”一圈圈回音从头顶传出。
“邹旎!你在前面吗?”是宋雅的声音!
“我在这儿,往前走!”
邹旎往小路处走了走,看到宋雅背着她的剑举着个临时做的火把朝她走来。
“天呐,这下面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一块地方!”郑禾其已经震惊道无以复加。
宋雅将剑递给邹旎,“这里怎么有个冰棺?”
邹旎将祁霁重新背上,拍了拍宋雅的肩膀,略带同情,“跟我走吧,这地方待着恐怕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冰棺里竟然是半条断臂!”谯楠也惊呆了。
邹旎重新走到冰棺前,“我这一摔,真的是......”
“等等,”祁霁突然很严肃地在邹旎耳边开口,“凑近些。”
仔细听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邹旎至今还未发现祁霁竟然有如此“正经”到令人一听便能听出来不对劲的时刻,其实很多时候他是漠然的,邹旎能感觉出来。
虽然他嘴上不多说但是心中对他们这个地方没什么感情,一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事可以感受到的,就像祁霁其实比邹旎更当这里的人是NPC。
“有什么问题吗?你认识这条手臂?”邹旎散发了一些思维,试探道,“这是你认识的某个人的吗?”
祁霁声音回归平淡,但是尾音的颤抖能让人感受到他也被吓得不轻,因为他说,“这是我的......手臂。”
“当真有这回事?”掌门看着下首的顺元,满目难以置信。
顺元点头,“三位长老皆已遭人毒手。”
掌门捂着胸口,“卷土重来啊,他们还要残害多少人!”
“掌门,傲剑山庄剩余的人不足一半,我将那几位用飞星阁的修士暂时控制了起来,应该暂时还算安全,不过白灵村无一人生还。”
掌门竟不知,事情竟然悄无声息地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多带些人手,趁夜色吧,这是丑闻,宁可叫它一夕之间覆灭,也不可流于世间。”掌门轻声道。
顺元应了一声,走出殿外。
是夜,一道夜色中的声音划破长空,“原料够了,去找下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那些人,可以杀了。”
宋雅和邹旎出来已经许久,宋雅还是没忍住问道,“大侠,你确定要将你的剑单独放在下面吗?”
“嗯,放心,他会自己回来的。”邹旎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了外面杂乱的救火的声音,“着火啦!快救火啊!”
“大哥,外面哪里着火了?我们能出去了吗?”邹旎扒着窗户问外面的大哥,显然外面守着的傲剑山庄的人早已经去救火了,冲天的火光将傲剑山庄映照的宛如白昼,这里只有几位大哥还守着,他们也有些焦急但显然还没接到上面放了邹旎她们的命令。
“大哥,顺元长老一开始就没想关着我们吧。”邹旎一语道破,那位大哥显然愣了一下,但飞星阁的修士都是人精,并非毛头小儿——一诈便丢了心防,但那神情还是缓和了许多,“长老吩咐你们只能待在这里。”
宋雅也开始着急,“是谁放的火?”
“这个暂时无可奉告。”
一干人等在此处又等了好一会,单瞧那火燃的极猛烈,但半天都还没烧到此处来,难道是因为这间屋子底下有座冰棺?
邹旎想着却又下了那地道。
祁霁竟然在下面化出人型枯坐着,双眼直发愣地盯着那半截手臂看。
邹旎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找了一个不那么悲恸的话头切入,“为什么是叹永生?”
祁霁没反应过来,音画不一致的“啊?”了一声。
于是邹旎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符条随手撕了一张,递给祁霁,“喏,这三个字。”
“哦,这是一个阵法,名叫‘叹永生阵’,为了禁锢这里......”
“禁锢你的手臂?”邹旎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我......”祁霁飘起来趴在冰棺上,伸出一只手,隔着距离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其实他早已忘记拥有人身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是飘在这世间的一抹孤魂,“......忘记了。”
邹旎叹了一口气,心说,“他也挺可怜的,要不自己就陪他坐会儿吧。”
可她这一坐,坐了半夜,出去后外面已然天翻地覆。
上面,顺元长老吩咐将宋雅单独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