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中夹杂着黏液翻涌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令仪心中一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她那星纹左臂突然射出一道银丝,如闪电般缠住了黑影的咽喉。
几乎是同时,厢房里传来李三郎本尊的惨叫声,那声音凄厉无比,仿佛他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救……她在我影子里……"李三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影子突然猛地膨胀起来,如同一头饥饿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李三郎的本尊整个吞入了腹中。
镜界的血月宛如被撕裂一般,残缺了半边,仿佛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撕开。素商静静地立在当铺废墟的顶端,她的身影在这片荒芜中显得格外突兀。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被撕碎的往生笺,这些曾经承载着人们希望与寄托的纸张,如今却如雪花般飘散,仿佛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意义。
令仪的倒影被星砂锁链高悬在半空,那锁链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紧紧地束缚着倒影,让它无法逃脱。倒影的面容清晰可见,琥珀色的右眼却不断地渗出黑血,仿佛是受到了某种重创。
"你以为斩断联系就能逃脱吗?"倒影的声音传来,竟然与青蘅如出一辙,"我们皆是历法的囚徒……"
素商的眉头微微一皱,她凝视着倒影,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突然,她猛地扯断了一缕自己的白发,那白发如同有生命一般,入水后瞬间化作一条银鱼,如闪电般疾驰而去,准确无误地衔住了倒影的咽喉。
"三百年了,你还不肯安息?"素商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银鱼在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银色的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飞溅。与此同时,令仪在现世中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她猛地呕出一口黑血,那黑血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星纹裂隙中钻出的半截鲛人齿雕。
清晨的雾气还未消散,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显得有些朦胧。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玉笛声传来,如泣如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裴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手持玉笛,那笛身已经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都可能破碎。然而,他的吹奏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笛声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玉笛的笛身抵住了令仪的后心,随着音律的流动,星砂如涓涓细流般注入了星纹裂隙中。
倒影的尖叫声响彻两界,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素商在镜中挥袖,当铺的残镜在瞬间轰然炸裂,化作无数的碎片,如雨点般洒落。
“记住这痛。”素商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手中紧握着染血的星砂,毫不犹豫地将其按入令仪的眉心。随着星砂的嵌入,令仪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下回对视超过五息,你的影子就会……”素商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断。然而,那未尽之言却如同鸦啼一般,在令仪的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令仪慢慢地抬起头,目光缓缓地落在那片积水中。水面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荡漾着,倒映出她的身影。然而,当她定睛看去时,心中却涌起一股惊愕。
她的右眼不知何时竟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翳膜,就像一层薄纱覆盖在上面,使得原本清晰的影像变得模糊不清。她眨了眨眼,试图看清自己的面容,但那层翳膜却始终存在,让她的视线如同隔着一层雾霭。
与此同时,在归墟的边缘,一艘巨大的波斯商船静静地停靠在那里。船头,迦楼罗站在那里,他高大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孤寂。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船头那座狼首雕像,雕像的眼睛似乎在凝视着远方,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迦楼罗的碧眼望向天际,那里,残镜的虚影若隐若现。他低声呢喃道:“双影相噬,大劫将启。”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忧虑。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洒在海面上时,船头的狼眼突然射出一道血光。那道血光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射向令仪。令仪的倒影在水中猛地一颤,像是被这道血光惊醒。
紧接着,令仪水中的倒影突然竖起了三根手指,然后在颈间缓缓划过。这一系列动作如同一场诡异的仪式,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镜界的废墟中,素商默默地站在那里,拾起了最后一块残镜。镜子的表面已经破碎不堪,但当她凝视着镜子时,却看到了青蘅的泪痣正渗出血珠,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所牵引。
“该收网了……”素商轻声说道,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将那滴血珠轻轻地弹向现世。血珠如同流星一般划过虚空,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令仪的腕间。
刹那间,令仪腕间的月牙印记突然绽裂开来,星纹如活蛇一般缠绕上了裴执的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