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令仪震惊的是,素商脚下的鎏金匾额突然裂开,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这些白骨每一根都刻着盐铁符号,看上去异常诡异。
“三百年的债,该清了。”素商面无表情地挥了挥衣袖,只见无数白骨如暴雨般疾驰而去,狠狠地射向人群。
就在这时,令仪突然感觉到腕间的月牙印记一阵灼痛,她定睛一看,发现往生笺的灰烬竟然在掌心凝聚成了一把钥匙的形状。她毫不犹豫地将这把钥匙插入地缝之中,刹那间,整条街道都开始剧烈地倾斜起来。
五更梆子的响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仪只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在现世井边呕吐起来。随着她的呕吐,一颗颗星砂从她的口中吐出,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
而在不远处,曲玲珑正摆弄着她那缺了三颗珠子的金算盘,只见她不慌不忙地用盐粒代替缺失的珠子,口中念念有词:“三千万斛盐,换回两万张往生笺。”说罢,她将那本染满鲜血的账册用力地抛入了井中,“剩下的,就拿命来抵吧。”
井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突然开始沸腾起来,一个巨大的由往生笺拼成的网从井中浮出。这张网的每一处绳结都对应着一个日期,网上还粘着盐晶和铁屑,看上去诡异而神秘。
令仪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永昌元年三月初七”这个节点,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从冰棺中喷涌而出,顺着她的指尖直窜上脊梁,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潮汐。”曲玲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转头看去,只见曲玲珑正熟练地拨动着盐粒算珠。随着算珠的起伏,那张往生笺网也开始有规律地上下浮动,显现出月相盈亏的变化。
当最后一粒盐归位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往生笺网上原本缺失的部分,竟然赫然呈现出了裴执眉间朱砂痣的形状!
在黎明的微光中,迦楼罗静静地站在一片黑暗中,他的身影被微弱的火光映照得有些模糊。在他面前,是最后一箱往生笺,这些纸张承载着人们对逝者的思念和祈祷。
迦楼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最后一箱往生笺,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随着纸张被火焰吞噬,青铜齿轮开始在火光中缓缓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齿轮的转动似乎唤醒了某种古老的力量,一道幽光从齿轮中射出,映出了一幅三百年前的海市蜃楼。在那虚幻的景象中,星轨仪静静地放置在祭坛上,它投出的虚影里,冰棺中的少女正被星砂侵蚀,她的身体逐渐化为白骨。
“还不够……”迦楼罗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暗室中回荡。他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如泉涌般流出,滴落在齿轮上。
随着鲜血的浇灌,齿轮上的波斯符文突然亮起了幽光,整个暗室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星轨仪投射出的光束变得越来越强烈,最终穿透了屋顶,直冲向天空。
在天幕之上,巨大的潮汐图被投射出来,那是一幅由星砂构成的神秘图案,它似乎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觉醒。
与此同时,全城的更夫像是被某种力量所驱使,同时敲响了梆子。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黎明中回荡,仿佛是一种古老的召唤。
在这嘈杂的梆子声中,沉睡的裴执在梦中突然握紧了他手中的玉笛。那玉笛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与远处的星轨仪产生了某种共鸣。
而在镜界的残破屋檐上,素商正静静地坐着,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身后。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星砂,正仔细地梳理着它们。
往生笺的灰烬在她的脚下逐渐堆积,形成了一幅奇特的图案。那是一幅潮汐历法,每一道裂痕都精确地对应着月相的周期。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素商身上时,她轻轻地抬起头,将发梢最后一粒星砂弹向了现世。那粒星砂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消失在了阳光中。
星砂穿过井水,如流星般坠落,最终落入令仪呕出的那滩血泊中。那滩血仿佛一面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冰棺里的真相。
在这面血镜中,三百年前的青蘅、七百年前的姒,以及无数个容器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们在星砂的侵蚀下,逐渐化为白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凝固。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白骨的手腕处,都有一个月牙印记,宛如串连起光阴的锁链。这个印记似乎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一个关于生死轮回的秘密。
就在这时,井底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是冰棺被开启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井底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伴随着这阵轰鸣,令仪的白发突然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疯狂地生长起来。它们如同白色的蛛网,迅速将令仪和那张往生笺网缠成一个巨大的茧。
曲玲珑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匕首,割断了那些缠绕的发丝。随着最后一根发丝的断裂,茧中突然掉下一块龟甲。龟甲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曲玲珑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裴执的命格:“双生魂,潮汐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