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恒以为真的要他牺牲自己,让医生扎上一针,紧张得猫毛都有些发颤。
小时候为了配合拍摄,他昼夜颠倒、频繁更换居住地、吃住不习的,时不时就会生些小病。拍戏的地方大多不在市中心,周围也没有大型的医院,所以他都是在一些私人诊所或者街道卫生院里看病。
那时候多数小诊所的医生,最擅长的就是开抗生素吊瓶,打静脉针之类的,小唐恒在这上面没少受罪,所以哪怕现在长大了,听到“打针”依旧心有余悸。没想到现在当了猫,居然还有这一出!
可看到毫无神智,疯狂啃咬笼子,活像一只野兽的仓季,以及背脊似乎更加佝偻的仓满,唐恒又于心不忍了。
唐恒忍住那点害怕,勇敢地伸出爪子——
嗯……怎么不疼?
唐恒微微抬起半只眼皮,给他打针的医生眼中是没有焦距的恍惚,只把针尖贴到他的爪腕上就结束了动作。
他偏头就看到那夏存树一副捉弄他成功的得意笑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扭动浑圆的屁股挤开他的双手,一跃跳上了仓季的笼子。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唐恒刚跳到笼子上,原本嗜血狂怒的仓季居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虽然眼睛依旧泛着不寻常的红色,时不时还会机械地啃几下笼子边,可明眼人一看便知她的精神状况好了许多。即便没有恢复理智,却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了。
守在仓季笼子旁的是位看上去才三十余岁的美妇,身着绛紫色的宽松旗袍,深紫灰色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根玉簪固定,手上拿着一方绣工精美的真丝手绢,正不停地擦着眼角的泪水。
她是仓季的母亲仓妙妙,发觉自家宝贝女儿安静了许多,以为康复有望,赶忙欠身向唐恒和夏存树道谢,本来就汪汪的眼泪此刻更为泛滥。
唐恒不禁担心那块小小的方巾会兜不住这决堤的泪洪。仓满更是抖着胡须,哭得像个孩子,一老一青年道谢的话语都说得语无伦次,将唐恒夸成了真仙下凡,正在他们面前展露神迹。
唐恒被他们哭得心神皆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让他们停下哭声。
怎么回事,这些鼠妖都这么喜欢哭的吗?你们的眼泪不要钱吗?
他求助似的瞥向夏存树:救命,我真的对这种眼泪攻势毫无办法啊!而且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靠近仓季后,她的状况会有所好转。莫非是被自己身上夏存树的妖气影响的?
夏存树的目光也落到了仓季的身上,神情严肃,若有所思。
作为妖气的主人,他自然知晓自己在这散发的细微妖力无法对仓季造成任何影响。
这一路上他利用车辆的特殊装置隐藏气息,进入畜牧站后察觉到,虽然此处的各类力量十分混乱,但好在皆是正面之力,还有功德光环的福泽,能很好地将他的大妖气息覆盖。除非追踪他的对象尾随他进入了这家畜牧站,否则就算那些家伙从这条街上路过,也不会发现他在这里。
即使如此,夏存树依旧谨慎,除了几个障眼法和勘察术,他并未使用其他的妖力。对于仓季的情况,他只知道她是被外力影响了神志,三魂七魄不甚稳定,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至于病因,更是毫无头绪。
他原以为是仓满请来的帮手不靠谱,毕竟国安局的家伙没几个是有真材实料的。想着自己虽不是医修,可凭着千年的经验,应该多少可以看出些头绪的。小妖修炼不易,自己能帮便帮了,顺带还能在唐恒心里多些好印象,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一时半会间连他都查不出来问题所在,看来这次是他“轻敌”了。
思及至此,夏存树的斗志瞬间被激发了出来,绝不能当着心上人的面露出窘迫之色,于是对着仓季使用了更为复杂的术法。
奈何十八般武艺用尽,仍是一无所获。
夏存树的神色晦暗如初,这下是真觉得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