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菊眼中满是笃定和自信,宽慰她道:“事在人为,有一点你能胜过她们便足够了,就是你比她们都聪明。”
“君夫人不但是秦国公主,容貌性情都胜过我,还有公子烈傍身,如何能动摇得了她的地位?”申荼仍然低着头。
“倘若君夫人失去了这一切呢?”陶菊握了握申荼的手。
闻此言,申荼抬眼,注视着陶菊的眸子。
“我看大王现在已经对秦伯心生厌烦,瞅准时机添把火,未必不能将君夫人从她的位子上赶下来。”陶菊言语中夹着精明算计的意味。
陶菊接着道:“还有我调制的药,若是这药真把晋侯毒死了,都是咱们母女的功劳,这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大王必定会事事听从你,而不是君夫人。”
册封楚烈为太子的仪式颇为热闹,秦潼和秦瀛也来参加。典礼结束后,秦潼就让秦瀛先回秦国了,自己则继续在楚国游玩。
楚钺只好派几个臣子陪同秦潼。
秦潼先去往秦楚边境,对着地图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庸国的土地。现在,这四百二十里庸地全是他秦国的了。
秦潼看见庸国南部还有一座城池,是地图上没有的。
“右尹,这座城池是哪国的?”秦潼问。
“回秦君,这座城池是我楚国的,它原先属于麋国,后来先王出兵攻打麋国,打下了这一座城池。”孙同殊道。
“这座城池有多大?”秦潼知道麋国和庸国是邻国,所以这座城池紧靠庸国,他真想把这座城池也据为己有。
“四十余里。”孙同殊回道。
楚国,郢都,楚王宫。
“贤婿啊,你就再把那一座城池赠给寡人罢,四百里地都给了,四十里还不肯给了吗?”秦潼捋了捋嘴上的胡子。
“君父,那是父王打下的城池,不是寡人打下的,寡人打下的都已经给了君父,君父还不满意吗?”楚钺按捺住升腾而上的怒火。
这秦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楚国要地!之前因为粮食,拿人手短,不得不给。如今账已清,绝不能再给秦潼一寸土地了,否则他会没完没了地来讨要。
“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寡人把女儿嫁给你,又借给你粮渡过饥荒,如今你楚国危难一解,却连一座城池都不愿多给。你根本不如晋侯绍,怪不得楚国不能与晋国争锋。”秦潼大骂道。
听到秦潼说到晋侯绍,楚钺仿佛于熊熊怒火中被狠狠浇了一盆冷水,他攥了攥拳头,秦国被晋国击败,而他给秦国土地,这老丈人居然还是向着晋国!
一旁的楚国大夫苏状道:“秦君怎可出言羞辱大王,先王打下的地,大王当然不能轻易给了秦君。”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秦潼怒上心头,抡起拳头,将苏状打倒在地,踹了好几脚。
楚毅和孙同殊上前将秦潼与苏状拉开。孙同殊见苏状伤的很重,就命侍卫把他抬下去医治。
“秦君怎可随意打伤我楚臣,来人,带秦君下去歇息。”楚钺喊道。
“不必了,寡人没有兴致再在楚国待下去,告辞。”秦潼理了理衣襟,拂袖而去。
秦潼离开后,楚钺胸膛中翻滚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一甩宽大的袖子,愤然道:“都给寡人出去!”
众臣纷纷退下。
楚钺将几案上的器皿尽数掀翻,怒不可遏地将东西狠狠摔倒在地上。破碎的器皿发出刺耳的声响,弄的地上一片狼藉,仿佛如此才能发泄他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申荼走过来,绕过地上的碎片,声音温和如风,抚慰楚钺的心:“大王与其在这里发怒,不如想想办法对付秦伯。”
“要是不对付秦伯以绝后患,这秦伯日后还会设法从大王手中要地。若是大王不给,他说不定就直接攻楚掠地了。秦伯能攻晋,那将来也能攻楚!”申荼语调悠长,认真分析着秦楚之间的局势。
“那可有什么办法对付秦伯?”楚钺的眼睛晦暗不明。
“妾有一计……”申荼贴近楚钺的耳朵,悄悄吐露出计策。
晋国,绛宫。
楚薇买通了宫里的一个侍者,低声命令道:“你都听明白了吗?不准泄露出去一个字!”
“是,夫人放心。”侍者点了点头。
书房中,梁序向姬绍和秦青蔓禀报秦潼的死讯:“君上,君夫人,秦国派人传信来,秦伯出游时,在秦国的一片密林附近,遇到几头熊的袭击,不幸身亡,秦伯的葬礼定于五个月后举行。”
“君父,君父……”秦青蔓双手紧紧抓住衣襟,泪水从眼中涌出,“怎会遭遇这种事……”
“夫人,莫要太过悲伤了。”姬绍安慰道,他心想秦潼一死,秦瀛就要继承秦国君位,不知会给诸国形势带来怎样的变化。
十一月,秦国的雍宫之内一片缟素,寒风凛冽,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姬绍和秦青蔓前来参加秦潼的葬礼,楚钺和秦青宛也从楚国郢都赶到雍都参加葬礼。
秦瀛秦高与一众秦人身着孝服,向各国来宾行拜礼,随后入室,秦瀛与同族兄弟们面向北向着灵柩号哭,宾客们亦顿足而哭。
不经意间,姬绍和楚钺对视一眼,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波诡云谲。
楚钺眼底暗藏几分得意,他倒是要看看,这晋侯绍还能撑得了几时!
姬绍见到楚钺,心头不禁生出几丝疑虑,对于秦潼的死,他也有派人查过,知晓秦潼死前有去过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