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琛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正中午,要不是因为赵瑶珍叫他吃饭,可能他会一直睡到下午,中途还赖了会儿床。
他迷迷糊糊的洗漱下楼,丝毫没管手机。等他吃完饭陪了老人回到房间,这时候才注意到了手机。
他看着界面上的通话时长,有点诧异,试探的说道:“贺淮?”
贺淮应得很快,也很平静:“回来了?”
本来想骂他的,可最后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吃饭了吗?”
贺淮说:“吃了。”
尹琛拿着手机,刷着试题,笑道:“你真是有病啊,我他妈都睡着了你都不挂,暗恋哥就直说。”
贺淮接的很快,也很大方:“好啊,只不过我明恋你。”
这回答直接把尹琛整蒙了,笔珠子不转了,大脑也跟断了弦一样,脸颊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又是这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强装镇定道:“那你估计还要取号排队。”
只听得对面那人轻轻一笑,好像微弱的叹了一口气:“行了,知道你耀眼,追你的人多。”
尹琛被他捉弄的面颊不自觉的烫了好些,耳根也红了好些:“知道就好。”
——
周日下午,尹琛匆匆忙忙地卡着关校门的点儿才进的。
窗外的景色从落日到夜晚,晚自习都上到第二节了,却连前桌的影子都见不到。
晚自习安静的不像话。
尹琛写着习题,不知在想些什么使得眉心微微皱起,笔尖不耐烦的在草稿纸上横画了一笔又一笔,最终画成了一团毫无规律的线团。
心绪完全不在眼前的试题上。
他想了许久,拿起手机看着对话框,打了打字,但随后又删掉,最后索性趴在桌上了。
自认为伪装的很好的某人,思绪也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位请假的人已经回来了。
贺淮进门的第一眼就落在了后面趴在桌上休息的人。他似乎是放心下来了,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也逐渐被瓦解,眼底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还好,还来得及。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准点响起,班级热闹了起来,不再那么安静的可怕了,都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尹琛总算被拉回了现实,他换了个姿势,露出一只眼看向别处,随意的扯了扯嘴角,根本没发觉前桌的存在,自嘲的说道:“这个叫异想天开还是叫白日做梦呢。”
贺淮刚走到位上,闻言怔了怔。这似曾相识的话,刚成为回忆的记忆碎片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厌烦的使得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几个小时前。
航站楼里,高挑的少年手提行李箱,耳里塞着耳机,脸上挂着笑容,嘴里还说笑着什么,整个人都洋溢着少年青春活泼的模样。
听到自己的航班号,少年起身前脚还没踏出一步,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这个来电并没有备注,可贺淮早已将这个号码印刻在了脑海里,微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抿成直线。
这似乎是什么很着急的电话,他没有接,但对方却也没有要挂的意思。
贺淮将他挂断,继续与手机里的声音谈笑着。可能是来者不善吧,他挂断,那人便一直打。就这么僵持了近半分钟,贺淮眼里慢慢露出一丝凉意。直到另一边的人说“有点事先不聊了”,他才不舍的挂了电话。
至于那个来电,贺淮知道来者的性子,不接他会一直打。
麻烦。
贺淮接起电话没说话,自顾自的走着。手机里的男人见人接了,脾气那叫一个爆,刚接就开口骂道:“小兔崽子,你妈的终于接老子电话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这次被我抓到了吧!我就说你怎么几个星期都不回来了,原来是在边郊找了住处。”
“你在A市活着好好的还他娘的跑去什么E市!想逃脱我?放你娘的狗屁!白日做梦!贺淮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没爹没妈的杂种!一辈子都他妈出息不了!你……”
说话的男人是个中年男子,说话粗糙,脾气简直爆炸,语气带有强烈的威胁感,应该是醉了酒,但攻击性却丝毫不减。
男人话还没说完,贺淮就已经挂了电话,他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走。
贺淮虽然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却给人一种凌冷的气场,压迫感很是强烈。原本就锋利的眸子现在更是被戾气所充斥着,手指因为过力握紧行李箱的把手,手指关节从而发白的可怕,星星点点的红团在周围,手心也被印下了痕迹。
正好,我这也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没过半个小时,贺淮就站在了那个他无数次想要逃离而又不得不面对的宅子面前。它规模不小而又很华丽。院子外有一些休闲的装饰物,凡是路过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个富贵人家且非常温馨。
富贵不是自己的,温馨也是假象。
贺淮事先跟老师以“家里有事”为借口,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毕竟同航线的飞机在其他市区怎么的也要再等个一到三个小时左右。
他跟列表第一发完信息后,校服外套被他脱下,行李箱和书包简单的被放在了花园,随后贺淮便满身阴霾地走了进去。
房子内金碧辉煌的,地面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铺的,整个房内都写着富贵。
他一进门就看见在客厅抽烟的男人,桌上满是酒瓶子,地上也有一些,整个屋内都弥漫着酒气和香烟气,这味道呛人的很。这一切都与房内的陈设不符,可贺淮却早已习惯了。
这是他的“家”,也不是他的家。
男人正看着电视,吸着香烟,根本没注意身后有人正在用肃杀的目光注视着他,并且一步步向他靠近。
悄无声息的步子和压迫感慢慢平静的向那个男人逼近,殊不知,危险也悄然降临。
“嘭——”的一声,贺淮的拳头快准狠的打向了男人,由于猝不及防,男人的上半身倾斜着被重重砸向地面。
剧烈的疼痛感让男人下意识的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老子!”
男人一只手弯着支撑着身体,另一手摸着皮肤还在微微颤抖的脸部。待他回头,发现贺淮一句也不说,正在居高临下的鄙视着他,目的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