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果无疑是解气的。尤其是在闻寻知道了当年真相后,更是可惜江绮玉怎么没有直接小产。不过这次保住了也无妨,他后面还有更多的法子折磨她、折磨太后。
但流萤做局好像并非是为了让江绮玉小产。看她当时满眼的诧异,甚至略带后悔的神情,她可能都不知道江绮玉有孕了。
那为什么还说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呢?单单除掉一个像关采曼这样的蛀虫,可并不会让他多兴奋。
他要听听流萤的解释,好决定下一个任务还能不能给她。
……
随着关门声响起,流萤滞在胸间的那口气才算是长久呼了出来。
她本是想好,既然闻寻也想让她当这个宠妃,那她就一做到底。
不仅仅是在外人面前,即便只对着闻寻,最好也是宠妃该怎么对皇上恭维献媚,她便也怎么对皇上。闻寻高兴了,给的赏赐必不能少,自己离宫的日子也就更近一步。
虽说她不是什么妩媚性子,但身形脸蛋样样不差,而且还有一些宋婆子的言传身教,拿捏一个闻寻,不是绰绰有余吗?流萤很自信。
可真到了实处,一见闻寻先她一步摆出那副轻浮不恭、懒散浪荡的面孔,流萤心里就蓦地升起厌烦。
仿佛眼前人根本不是什么九五之尊,反之就是一个只会寻女人取乐的登徒纨绔。让她瞧不起得很。
流萤生闷气狠拍了下水花,没想到,要当个以色侍人、献媚忘我的美妾居然这么难!
那好,所幸就不当了。反正从前也觉得闻寻颇像积元寺后门偷偷喂过的那条傲娇小黑狗,莫不如就把那些训狗手段也用到他身上。找几根带肉的骨头,一定比伺候人简单得多。
而且,狗还比人忠诚。
“贺才人,奴婢伺候您更衣。”外头的宫女一呼啦涌进来。
她们方才不敢过来打扰,是怕闻寻一时兴起,冲撞了二人。这会儿又看见闻寻去寝殿等了,便恨不得每个人都长出三只手来给流萤梳头打扮,就怕耽搁了挨罚。
流萤看出宫女们着忙,但又知道劝她们不用着急也不会听进去,便跟着帮忙,也拿起铜镜前的胭脂香膏往自己脸上涂。
可这盒子看着精美,怎么打开就剩这么一点儿了?
流萤疑惑,但那香膏又确实好闻,不似一般的花香,反而是果香四溢。清爽不腻,有点柚子叶的味道,流萤忍不住挖空盒子里最后剩的底儿,打圈涂到脸颊上。
涂得越开,果香越重。也不止柚子叶,好像还有柑橘,反正是有香甜的果肉味儿,也有苦涩的橘皮味儿。
闻得流萤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险些勾起了食欲。再品一品,这味道似乎还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只当是闻饿了,脑子里便配合着冒出什么瓜果点心罢了。
任由宫女替她描好眉、点好唇,再换上她一早便选中的那套杏子黄交领衣裙。想着等会儿闻寻能跟自己说什么正事?会是跟她复盘整件事的始末吗?还是有新的事儿要找她去做?
可她低估了浴室里雾气未散的闷热,还没等出门呢,严实领口下已经捂出一层细密的汗。稍微动动脖子,都能沾上衣领,蹭得人难受,思路也快热成了浆糊。
末了,流萤还是脱下,换了一条浅兰色的抹胸襦裙。脖子周围空无一物,终于是恢复了清爽。随手披一外搭,就往寝室去了,准备见招拆招。
推了门,看见闻寻懒散靠在软榻上,斜襟领口微敞着,腰间吊绳也系得松散,感觉稍稍一扯就能断。等走近了才发现他已轻轻闭眼,像是等太久睡着了。
见此,流萤不禁窃喜亮了亮眼睛,轻手轻脚,准备绕过他独自去床榻上睡觉。正好此刻她也有点晕乎乎的,不宜说正事儿。
只等闻寻睡醒了也完全来得及,何必现在打扰?省得他醒了,自己反倒睡不安生了。
不料衣料才刚蹭过软榻,一只强劲如万年老藤的手臂便猛然拉住了她,然后结结实实带她栽进了身后冰凉而坚硬的胸膛上。
流萤被突如其来的禁锢弄得没法回头,纳闷好端端的他又发什么疯,刚刚就在背后突然吓自己,现在又来搞假寐这一套?
身上束缚越来越紧,流萤也因急促呼吸变得烦躁起来,刚想叫闻寻先放开,就听头顶传来一阵低沉暗流。
“为什么不愿与我亲近?”
闻寻的声音阴郁压抑,可听在流萤耳中却轰隆一声如同夏日里骤然降至的暴雨雷鸣,能将天地都撕开一道裂缝,震得她心头一颤。
他在说什么?!
是啊,我在说什么?!
不止流萤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闻寻也回过神来紧抿着唇角,线条绷得笔直,像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只剩双手不自觉紧攥握成了拳,泛白指节像是在用力遮掩,又像是在为自己壮胆。
再次扫过怀中僵滞的流萤,带着几分幽怨,几分不甘。尤其是没听到流萤的立即反驳,那不就等于亲口承认了吗?闻寻顿时感到自尊心受挫,心头赌气更甚。
像一头莫名被遗弃的小狼,炯炯眼神正极力藏下受伤的脆弱,只肯露出不屈的傲气示人。
奈何流萤还是默不作声。
她真就这么不想碰自己?!
一瞬间,流萤猜数侍寝时的故意猜错,以及误食醉香欢被迫和自己行了那事后冷若冰霜的画面,争先恐后冲出脑海。
气得他心头那股才将将被理智压下的倔强怒火,再次一涌而上。奋力扳过流萤,火光汹汹,似是孤注一掷问道,“还是你心里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