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薛雨细细说来,沈玄才知道,那夜她从掖庭的房顶跳下,晕过去之后是花卷寻到了乾华宫,在屋外喵喵直叫个不停。
萧澜渊一眼就认出了花卷是沈玄养的猫,于是领着凌霜等人跟着花卷找到沈玄晕倒的地方。
可惜她们去晚了,那里只有一些模糊的脚印。
凌霜叫来侍卫,好不容易循着踪迹找到了静远宫。
花卷兴许是被那二三十个侍卫的脚步声吓着了,不知跑去了哪里。等她们回来时,才发现花卷已经独自跑了回来。
薛雨对花卷爱不释手,怕它冻着,还笨手笨脚地给花卷做了一件又丑又怪的花衣裳。
花卷穿在身上,只漏出毛茸茸的脑袋和屁.股,那模样憨态可掬,虎头虎脑,活像个懵懂天真的傻丫头。
沈玄揉着花卷的小脑袋,思绪飘回到那惊险的一夜。
恍惚间,似乎想起那夜对花卷说的话,“去,去找阿渊来救我们。”
原来那夜,是自己让花卷去找萧澜渊的。
……
用过早膳,沈玄稍作整理,便决意前往慧心宫一趟。那日与陈嬷嬷有约,言明三日之后必至,她向来讲求诚信,自然不愿食言。
薛雨则怀抱着花卷,一直跟在后头。
沈玄见状,不禁回首问道:“你身为皇上的侍卫,此刻怎不留在皇上身边护驾?”
薛雨面上洋溢着淳厚的笑容,挠挠头回道:“圣上有旨,特意吩咐属下贴身保护娘娘安危。”
沈玄听闻此言,心中微微一动,点点头以示感激:“既如此,那便有劳你了。”
那场大火,沈玄虽侥幸捡回一条命。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暂时逃过一劫罢了,未知的危险兴许还在等着她。
有薛雨保护着不是坏事。
慧心宫虽不是冷宫,但也比较偏,离掖庭不算远,所以那夜心妃娘娘才能清楚地看见那场大火。
听薛雨说,琛帝很早就废除了殉葬和守陵制,所以她的妃子大多遣散回了娘家,还剩一位太妃留在宫中。
最不幸的当属这位心妃娘娘,因为患了颠疾,没能荣升为太妃,家人无人照料,只能留在慧心宫。
琛帝也曾经册立过两位皇后,第一位是吕后,是当今权倾朝野摄政王吕执的姐姐。第二位是南荣皇后,则是萧澜渊和琰帝的母后。
南荣槐的父亲从前也是护国将军。
沈玄竟觉得自己和萧澜渊母后的际遇是有些相似的。同样是护国将军的女儿,也同样是被册立的第二位皇后。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慧心宫。
陈嬷嬷正在门前扫着雪,时不时地抬头张望,远远看见沈玄就迎了过来。
看她喜悦的模样,刚才扫雪估摸着是在等沈玄。
沈玄那日不畏圣威替心妃娘娘求情,让陈嬷嬷很是刮目相看。也相信沈玄说三日要来,便一定会来。
沈玄随着陈嬷嬷进屋,心妃正闭目躺在一张摇椅上。
今日她将头发梳理得格外规整,束成高耸的发髻,髻顶朝天,端庄且大气。
脸上依然不施粉黛,但和那日疯癫的模样却是判若两人。
陈嬷嬷走到心妃身边唤了她两声,她才睁开眼。
看见沈玄的那一刻,先是一怔,而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陈嬷嬷对沈玄说:“娘娘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是醒来后,她也不愿老躺在床上,我便把她扶到这摇椅上坐坐。”
沈玄看了眼摇椅旁的炭火,说道:“无碍,只要注意保暖就好。”
心妃看着沈玄没说话,似乎在回忆沈玄是谁。她在这慧心宫多年,已经许久没人来看望她了。
沈玄也猜出心妃大抵是清醒后忘记了她,便柔声说道:“我是医女,过来看看娘娘。”
心妃依旧看着沈玄不说话,陈嬷嬷很抱歉地对沈玄说:“娘娘的记忆比较混乱,这两日也睡得不好,总在说梦话。”
“我看看。”沈玄蹲下,伸手抚住心妃的脉,半晌,笑着说道,“无碍,娘娘身体已经好多了。只需多下床走走,多食一些娘娘喜食之物,再加上我开的方子,便能痊愈。”
陈嬷嬷看得出沈玄话有隐瞒,但不好在心妃面前细问,只是配合地说:“娘娘,您看医女都说了,娘娘身体无碍,今日我便让膳房多做些娘娘爱吃的膳……”
“医女?”不等陈嬷嬷把话说完,心妃终于开口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前……”沈玄正要提起前两日心妃救自己的事,又担心会让心妃想起见过萧澜渊,触动她不好的记忆,便改口说道,“我是医女,之前有来给娘娘看过诊,娘娘贵人多忘事,估摸着是不记得了。”
“是吗?”心妃的眉头轻锁,似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可最后还是闭眼叹了口气,放弃了,她摇摇头,“我乏了,想睡会儿。”
“好,奴婢扶娘娘上床。”陈嬷嬷弯腰扶起心妃,沈玄也连忙上手帮忙。
待心妃躺下闭上眼,沈玄才看了看陈嬷嬷,似有话要说。
陈嬷嬷了然,对心妃说:“娘娘您歇着,我先送医女出去。”
沈玄转身,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