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芙蓉行了个浅躬礼,退了下去。
萧澜渊上前一步,走近床沿。看着纵然是睡着也是眉心紧蹙的沈玄,目光缓缓落在她包着布条的手臂上。
宫中刘御医的医术应该是世间无人比拟的,怎会连这点烧伤都治不好?“还是,你不想醒来?”
*
半夜的时候,沈玄终于醒了过来,身上的汗几乎把被褥浸湿。
她浑身无力,慢慢地睁开眼,倦怠地看着视线所及之处。
窗外只有猛烈的风声,烛火照亮着整个屋子。
她下了床,走过一道宽大的屏风。
萧澜渊一身白色亵衣,披着一头乌发,慵懒地斜倚在锦榻上。左臂微微弯曲,手掌托着线条分明的脸颊;右手优雅地执着一卷书,腹部上还放着一个汤婆子。
这两日她又清减了不少,完美的侧颜,安静祥和!
此时此景,美得像一幅画。
沈玄拖着虚软的身子走过去,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对于沈玄突然响起的声音,萧澜渊毫不意外,缓缓地转过头来,“约莫两天两夜。”
两人对望了一瞬,萧澜渊才慢悠悠地起来,把手上的书放到桌案上,接着是汤婆子。
沈玄问:“现在是几时。”
萧澜渊慵懒地回答:“子时。”
“子时,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身子弱,应该早些睡。”沈玄盯着萧澜渊的双眸,“眼睛都有红血丝了。”
“等会儿睡!”萧澜渊穿上鞋子,站起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问道,“饿了吧?”
沈玄摇头:“没感觉。”
这时,沈玄才发现锦榻上放着被褥和枕头。
应该是这两日她鸠占鹊巢,害得女皇帝只能睡在这锦榻上了。
萧澜渊瞧见沈玄看着锦榻上的被褥,走近沈玄两步,高挑的身体挡住了那道视线,“这两日,你都没怎么进食,该饿了。”
萧澜渊没等沈玄回话,对着帘帐外唤了一声:“芷兰。”
不一会儿,帘帐响了一声,匆匆进来一个婢女。
看她的样子,刚才应该是在帘帐外睡着了,双眼还惺忪着不敢抬头,慌乱地揉了揉眼睛。
萧澜渊脸色没有斥责的意思。她常晚睡,婢女自然是受不了,偷偷打瞌睡去了她也习以为常。
“你到御膳房让人做些吃食来。”
“皇上这是饿了?”萧澜渊从来不吃夜膳,芷兰惊讶地抬头,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沈玄,了然道,“是琰后娘娘醒了,奴婢这就去御膳房。”
芷兰转身匆忙地开门出去。
夜晚风大,呼的一声,帘帐被风吹开,疾风扑面而来。萧澜渊纤弱的身体仿佛要被风吹散了一般,险些往后倒去。
沈玄快步上前搀扶,左手扶上她的背,右手把着她的手臂。
沈玄暗里庆幸,得亏萧澜渊瘦,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扶不住个头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萧澜渊。
萧澜渊面色尴尬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连谢谢都没有。
沈玄也知皇帝金口难开,便把萧澜渊扶到锦榻上躺好,右手轻巧地滑到她的手腕,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抚住她的脉。
沈玄淡淡问道:“你来月信了?”
连个您都不会说?萧澜渊眉心紧锁,右手抚了抚小腹,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
“都是女子,你害什么臊?”沈玄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柔弱,不同之前在掖庭那般嚣张。但手极不老实,不等主人同意,就已经放在萧澜渊的小腹上,还轻轻地按了按。
萧澜渊只觉得有人已经在她这虎头上拔毛了。正想动怒,又听见沈玄说话了。
“不过你月信不顺,再加上身患寒毒 ,自然是要比平常女子难熬些的。”
“朕自己知道,不用你强调。”萧澜渊甩开沈玄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这女子,还是生病躺在床上昏迷着比较好。
“不过呢……”沈玄换了一个位置,坐到萧澜渊的另一侧,抽出桌案上的一张纸,又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水,说道,“你遇上了我,便是你的幸运,我给你开几副药,服上几日,便有所缓解。”
萧澜渊看不惯沈玄都虚弱成这样了,还狂妄自大的模样,冷声道:“宫中的太医给朕开过方子 ,没用。”
“我认为能妙手回春的良医,不一定都在皇宫里。真善医者,当怀苍生大念,践万里遥,医万人疾。只有诊治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多了,医术才能有所长进。 ”就像她师父那样!
萧澜渊听到这,都快气笑了。沈玄这话里有话,是在说宫里的太医医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