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雾闷哼着后仰。
冥兮的爪子倏地按在了她的背脊,贴着蝴蝶骨的起落,蹭了又蹭。
那坏猫口中还念念有词,头头是道,“这个药要揉开敷用。”
她说罢又拨了拨药汤,找到另一块药根,放在掌中碾了碾,转而又一次按在了霁雾身上。
这一次是霁雾的上臂。
梅花爪印带着药泥附上霁雾无暇的雪肤。
“胡来。”霁雾实在觉得难堪。
哪有,哪有这样做药浴疗伤的!
她当然明白与冥兮这样接触可以激发契印,对疗愈最是有益,而冥兮对于让霁雾“适应”这件事,也着实费了心思。
可霁雾依旧很难克服内心的抗拒。
数百年修习的正身道法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她干脆闭上眼睛,想借着药力渗透,再次尝试运转灵力修复灵府。
当然,也是试着要自己分心,不去在意那些触在身上的药色梅印。
只是她刚刚催动了契印溯来的灵力,却不由心念一乱,再睁眼时便是另一副场景。
这显然不再是自己的卧房,这是一个山谷。
“嗯?雾雾!”冥兮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满眼喜色。
她还是方才的那副装扮,却又添了不少姿彩。
银白的发间簪了满头的鲜花,跑过来的时候掉了几个,根本看不出差别。
她的双眸也变成了花簇的颜色,在暖阳下缤纷得让人目眩神迷。
“这是梦。”霁雾恍惚之后,稍稍起身,她怎么又入这逆兽的梦了。
“是梦庭花谷,好不好看?”冥兮跪坐在霁雾身边,半点也不想守着分寸,倾过去就是一个飞扑,“雾雾,我香不香?”
“放肆!”霁雾往后仰倒,被冥兮叠了满怀,“起来!”
“嘿,不听不听,在外面雾雾说了算,在梦里当然是轮到冥兮了。”那梦兽哪里肯从,压着霁雾紧紧依着,“结契是平等关系,雾雾不会不讲道理吧?”
“说什么胡话,快起来,不得无礼。”霁雾又一声呵斥。
只是躺倒在细密草丛的她根本没办法挣脱冥兮的桎梏,身下的翠绿软和细幼,半点也不扎人,反而舒服得若坠云端。
草香清新,花息清甜,一切都让人心旷。
乏了整宿的霁雾根本无从抵御这一刻的轻松。
冥兮把脑袋凑到霁雾颈窝,抬了抬下巴在霁雾耳边轻厮慢磨,“哪里无礼?周公之礼不算礼么?”
“妄言!”霁雾别开脸不愿与冥兮这般贴近,可这一挣实又虚得更像是调情一样,只让彼此的身体又厮磨了几寸。
“雾雾,你说这次是你梦到我,还是我梦到你呢?”冥兮笑着问她,“是雾雾款待我,还是我款待雾雾呢?”
谁是谁的礼物呢?
冥兮问罢又笑。
吐息拂在耳边,让冥兮说话的调子都仿佛带上了热,烘得霁雾烧红了脸,“住口。”
“住在哪里?这里?”冥兮把唇停在霁雾耳垂,“嗯嗯嗯,就住在这。”
“挪开!”
“雾雾许的,听雾雾的。”
霁雾软得一塌糊涂,连反驳都显得无力,“快起来,解了这梦,我还要运息疗伤。”
“运息疗伤多累啊。”冥兮摇了摇头,“既是在梦里,哪有累的道理,梦兽的妻子在梦中只需要享受。”
或者说,享兽。
她俯在霁雾发丝深嗅,呼吸扫过后颈的细碎绒发,绕得霁雾又痒。
霁雾在梦中本就很难自持,如此撩拨之下更是无从逃遁,可偏还有一丝清明在要她守着正身之道,搅得霁雾羞苦难遏。
她堂堂璇灵宗的师祖,竟在梦庭这般失态,就算是灵府虚亏契印加持,也让霁雾禁不住嫌恶自己的反应。
浓黑的眼睫微微颤着,霁雾眼眶发红,鼻尖发酸。
“雾雾不要哭。”冥兮轻轻舐着霁雾面颊上的泪滴,又顺着那水色的痕迹循去,把吻落在霁雾眼下。
霁雾两眼紧闭,却还是能感知冥兮的轻吮停在眸上。
“梦里疗愈虽是不如现世有效,但也不算白费功夫,雾雾为何要哭,反正你每次醒来都记不得多少,就当是浮华一瞬,好不好?”
冥兮哄着霁雾,语气比往日的调皮温柔许多。
可霁雾哪有她说得那么豁达,她其实每次梦醒都能记得些许梦中的画面,只是霁雾从来不愿承认。
“我已经说过了不会再与你入梦荒唐。”她趁着自己还有理智,再次拒绝。
“不急不急。”冥兮敷衍着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