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去保健室量了个体温,果不其然有些低烧。
我坐在凳子上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觉得可能撑不到回家,就问老师拿了片退烧药,回到旁边的103室,躺到靠窗那张床上,拉起床帘倒头就睡。
入学几个月,自己躺到这张床上还是第一次呢……
迷迷糊糊这么想着,我陷入了黑沉的梦境。
……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受到照射到眼皮上的光线,挣扎着睁开眼。
室内的光线已经转变为夕阳艳丽的绯红,床帘被镀上浅粉色,在那薄薄一层围布之后,有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眼前像是蒙着一层灰雾,吞咽时有明显的疼痛感。揉揉眼睛,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判断不出烧有没有退。
伸手探出床帘,我在那个轮廓前摇晃一下手指。
站在床前的那个沉默的身影一言不发,只是微微抬手捏住了我的指尖。
“御幸前辈,你的制服在桌子上的袋子里。”
我平淡的说,那人被我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一颤,捏住手指的力道突然加重。
“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人出声,我半阖眼,刚从睡梦中醒来,浑身提不起劲。
“猜的。”我说。
在他犹豫的时候,我起身拉开床帘,看清了穿着训练服的少年。
“前辈才是,怎么会知道我在这边。”
“吉川跟监督帮你请假的时候我听到了。”
“是吗。”
我坐在床沿缓了缓骤然起身的眩晕感,御幸前辈端详着我的神色,眼神朝一边迟疑的游离着,又转回来注视我。
“你现在感觉好点吗?”他问着,垂在身侧的手抬起。
我看着那只手朝我脸颊的方向靠近,在将要碰到时收住。御幸前辈嘴角拉成平平一条,没有再动作。
“前辈,你来之前洗过手了吗?”
我看着那个朝上放在我面前的掌心,手掌宽阔,布满厚实的茧。
“嗯?洗过了。”他虽然不懂我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
“那就好。”
我说着,缓缓低头把脸颊埋进那只手心。
“自己的话感觉不出来,前辈帮我判断一下吧。”
身前的人似乎一瞬间屏住呼吸,我将自己整个头颅的重量都托付到那只手上,坚实的触觉颇感安心。
“怎么样,体温还高吗?”
我问着,抬眼看向他。
少年带着护目镜,说不准是不是受其影响,那双棕色的眼睛中情绪晦暗不明,我等待他的答复,却见他闭了闭目,遮挡那片眸光。
“还是有点烫。明天请假吧,在家好好休息。”
“嗯。”从鼻子里轻轻哼着答应。
坐在床边看着御幸前辈帮我收拾东西,我漫不经心抿着他带给我的功能饮料。
“不公平。”看着他一如往常的利索动作,我突然不甘。
“?”他回身,挑眉看我。
“明明两个人淋得同一场雨,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发烧。”我忿忿不平。
“你这叫我怎么回答,人和人的体质不能相提并论?”
“我不服!”
“好好好!”
他像是对付胡搅蛮缠的醉汉一样按住我,肩上挂着我的包,背对我半蹲下来。
“前辈你干嘛?”我不解地看着他。
“上来,我背你回去。”
“…哦…”我从床上下来,趴到他背上,被他兜着膝盖背了起来。
“前辈的制服没拿。”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晃了晃腿提醒他。
“别动。”御幸前辈停下来把我往上颠了颠。
“反正那间房也没什么人进去,丢不了。送完你我还要回去训练,到时候再去一趟,你别操心了。”
他低着头走,肩颈用力,肌肉线条明显。我把下巴搭在他肩上,随着走路的颠簸听到自己牙齿时不时打在一起的声响,哧哧笑了。
“生病了还这么高兴,你这家伙还真奇怪。”
御幸前辈低低的嘟囔着,斜阳将我们的身影拉成长长一条,晃晃悠悠走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