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波斯猫,叫什么?”
“王妃说过,叫做秋天。”
“皇帝名叫金旻昌,旻,即是秋天。”
“只有一个名字,能看出什么?”
“皇帝是,虞嫔的心上人。”
“宫中的妃嫔,喜欢皇上的应该很多,可皇上不一定喜欢她们。”
“虞嫔不住皇宫,住惠王府,不许人探望,她却能出来,能随意交友,只有深爱,才会纵容,纵容她任性,让她自由自在。”
“只有这些,也不能断定吧?”
“还有孙神医,若非皇帝下令,他不会每年冬天,乖乖呆在惠王府,给虞嫔医病,他也说了,只是配药滋养,就是说,不用他也可以,他必须在,是因为,皇帝分外在意,生怕虞嫔,有任何闪失。”
“这么一说,我也信了。”柳将军点着头,又疑惑道,“可是,当初为何不直接找孙神医?”
“去找平宁郡王,最为稳妥,所以让你去,我所做的,只是试探。”王爷问道,“若是找孙神医,就得跟他坦白,我那会儿,只准备,告诉阿锦,没准备,告诉旁人。”
柳将军愣了愣,自语道:“原来你那时候就准备坦白了,难怪非要与王妃一起坐马车。”
他嗯了一声。
柳将军愣神半晌,方理清思绪:“也是,孙神医脾气古怪,即便你跟他坦白,他也不见得帮忙,不过,你见到虞嫔后,不也一样得坦白?”
王爷摇头:“我本来准备,挟持她,与皇帝交换。”
柳将军吓一跳:“怎么挟持?”
“我以为,凭我的身手,能进去惠王府。”王爷笑笑,“到了以后,一番试探,惠王府守卫森严,无人能进去,连通报的人,都没有。”
“惠嫔是为了皇上的安危吧?”柳将军问道。
“是。”王爷说道,“她为了皇帝,谢绝任何访客。”
“后来呢?你又怎么做的?”
“我骑马到,伊水河码头,找那位胡商。”
“找他做什么?”
“问他,怎么将那只猫,诱出惠王府。”
“他怎么说?”
“他说,秋天是雌猫,找一只公猫,就能诱出。”
“秋天才两个多月大,还没到谈情说爱的时候吧?”柳将军摇着头笑。
“我信了,逼着他去找,他忙了半日,突然说道,错了错了,那是只小猫,应该找母猫,才行。”
“就是说要找秋天的娘亲?还能找得到吗?”
“母猫就在,胡商家中。”
“奸商。”柳将军咬牙骂道,“他分明跟我说秋天是从波斯国远道而来,说他一路上为了照顾秋天费劲心思,我听他如此说,给了他许多银子。”
王爷没理他,接着埋头画画。
“算了。”柳将军摆手,“此番进京,秋天立下汗马功劳,就不跟那胡商计较了,然后呢?”
“我带着他与母猫,连夜骑马进京。”
“那胡商是个大胖子,你带着他骑马,还不给累坏了?”
“他从未骑过马,害怕得不停叫唤,还呕吐,好多次。”王爷紧皱了眉头。
柳将军同情一笑,接着问道:“然后呢?”
“到了京中,离着惠王府,四五里开外,母猫叫唤着,跑了过去,跃上惠王府墙头,叫了半个时辰,墙内响起,小猫的叫声。母猫一跃而下,叼着小猫,窜上墙头,跑回来,跳进胡商怀中,我与胡商,站在道旁等着,过一会儿,来一顶轿子,小猫一声叫唤,轿帘揭开,虞嫔见到小猫,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然后,虞嫔出于感激,带你与胡商到了惠王府?”
“她很怀疑,可小猫,不肯离开母猫,她只得带着,猫母子,一起回府,母猫不肯,离开胡商,胡商不肯,离开我。”王爷笑笑,“于是,她不得已,让我们,进了惠王府,进去时,一番搜身,进去后,一番盘查,猫是你送的,为了博得好感,我冒充是你,跟她说了,阿锦之事,求她帮忙。她揭穿了我,她说,你是福王吧?你与皇上,有几分像,我只好承认,她痛快答应,当即写了书信。”
柳将军听罢,半晌没有言语。
虽然王爷说得云淡风轻,可其中凶险曲折,再加上心中焦灼牵挂,想想也知道那几日,他是如何得煎熬。
所以惠王府夹道中见着他的时候,他才会那般枯瘦憔悴。
“阿衡,你那几日,吃过饭吗?睡过觉没有?”柳将军忍不住问道。
“活着就行了。”他说道。
柳将军叹口气:“你画吧,画好了,我去送给王妃,摁着她头也得让她看完。”
“不要逼她。”王爷茫然道,“如今的我,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
柳将军听得愣住,想要安慰他,可又觉得,确实如此。
呆怔半晌起身道:“你接着画,我走了。”
他头也不回嗯了一声,柳将军又道:“画画之余,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你如今这副模样,我看了都心中生厌,何况王妃。”
他手下一顿,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