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君到米店的时候,吴进已经打算关门,今日限定的粮食数量已经售完,店门口的人也都离去。
秦玉君穿着秋香色的萱草纹衣裳,带着帏冒进了米店。
不远处,一双犀利的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看来这秦氏米铺的东家是个女人。
很快,罗定带来了陈家的人,陈家人被领进包间。
包间内,只有一个看着便武功高强的护卫,而坐在窗边的年轻公子想来就是请他来的秦公子。
这秦公子打扮看似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可他堪堪斜睨他一眼,就让他心中一紧。
自己也算久经商场之人,竟然被一个年轻公子看一眼,就胆寒,这公子恐怕身世不凡,不能轻易得罪。
屋内的二人没出声,陈大老爷也不敢冒然说话,气氛一时僵下来。
片刻后,丘于收到皇上的暗示,才道:“你就是陈家大老爷吧,这是我们秦公子。”
陈大老爷微微抬头,看向这位秦公子,京城王公贵族多,他在京城做生意,背后无人撑腰,寸步难行。
只是这秦公子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没听过。
陈大老爷谨慎的问:“不知秦公子家住何处,之前老朽未曾见过您。”
“我们公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公子有钱。”丘于拿出一副财大气粗,人傻钱多的气势,“要和您做买卖,就不知陈老爷有没有那么多粮食。”话说得有模有样。
陈大老爷本是商人,商人只要有钱赚,他当然不能拒绝送上门的生意。
陈大老爷弓着的腰,直了直,“不知公子想和我做什么生意,做多大的生意。”他在京城的粮食商人里,不敢说第一,但前三,他是当仁不让的。
“我们公子要买你的米,高价收购!”
说着,丘于掀开桌上托盘上的布,“这是我们公子的诚意。”
足足五十两金,陈大老爷心突突的跳,这秦公子到底什么歌路数。
他心中疑虑,如今京城米价暴涨,这秦公子找他买米,只亏不赚,图什么呢。
裴玄度知道,这些经商久的,都是老狐狸,何况陈家若真背靠瑞王,不会轻易上当。
他也不看陈大老爷,只是虚虚的指着不远处的秦氏米店:“呐,那是我的米店,如今快要五米可卖,我可不喜欢我的店才开就倒了,既然要做,就做大。”
裴玄度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陈老爷,似乎并不在乎他卖不卖,“不过,陈老爷,我可不止约了你一人,其他几家粮商都等着和我做生意,您今日先回去吧,容我货比三家。”
陈大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丘于请出去了,这时候,穿着便服的魏邕刚好带着王家的人来到了酒楼,两人迎面相撞,都是同行,怎会不认识。
陈大老爷心中的天平已经向卖的那一边倾斜,这秦公子不知是哪家高门显贵的公子哥,出来花钱寻开心,这钱不赚白赚。
出了酒楼后,他立即让人去查秦氏米店的来历,这小小米店居然背后有这么大一条鱼,不可小看。
同样的话,裴玄度也给王家的说了一遍,只是裴玄度又问,“王老爷,听陈家大老爷说,严州洪涝的事情是他从瑞王那里传出来的,不知王大老爷又是从哪里得知严州洪涝的事。”
王老爷也被眼前气度不像普通人,财大气粗的公子搞得有些懵,平日的谨慎少了几分,道:“这消息是商会里私下传的,后来大家纷纷都开始涨价。”
裴玄度心中了然,这商会的会长似乎正是陈家大老爷,想来这王老爷是赚钱心切,才做了第一个出头的鸟,真是好计策。
“难道不担心消息是假的。”
王老爷精明的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是信誓旦旦的道:“不可能是假的。”
这消息一旦出来,他们就不允许消息是假,眼前这个年轻公子不知其中门道,做生意没那么简单。
裴玄度盯着王老爷精明的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吗。”
王老爷走后,丘于问:“陛下,您是打算高价从这些商人手中买粮,再低价卖出去?”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不是说国库空虚吗,要买下这些粮食商人的粮食,还是高价买,那得花多少钱啊。
“谁说朕要买粮了。”
丘于不明白,“可是您今日见他们,不就是要买粮吗,而且您不买,反而抬高价钱,京城的米价不是会更不能抑制。”
“朕就是要让他们抬高粮价,让他们把能够买到的粮食全都买来。”裴玄度露出一个凉凉的笑容,“一只水袋就那么大,一直往里面加水,水袋会怎样呢?”
瑞王制造的这个连环扣,焉知不会成为拷主他自己的锁链,他要让瑞王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于这些贪得无厌的商人,他会让他们倒是只能低价将粮食卖给他的,到时打仗所需的粮食便有了,而邓忠也会为他募集新兵。
瑞王想要加快举兵谋反的进程,他又何尝不想加快消灭瑞王的进程呢。
丘于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他只知道皇上要收拾这场粮食涨价的推手瑞王,以及这些奸商了。
裴玄度又问,“这秦氏米店是承恩侯府三房开的?”
丘于回:“准确来说是三房少奶奶秦氏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