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哭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才突然停止,留下一片诡异的寂静。木温的耳朵嗡嗡作响,口腔里弥漫着铜锈般的血腥味。阁楼的地板上,那些录音蜡筒散落一地,表面布满裂纹。
"第一个任务...完成了?"恃芓颤抖着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淤青。
仿佛回应她的问题,阁楼的窗户突然映出一阵刺目的红光——宅子外的天空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照亮了每个人的脸。红光中,木温看到凛翊站在墙角,嘴唇蠕动着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们得把这些蜡筒收集起来,"兊井说,声音因刚才的尖啸而沙哑,"它们可能是关键证据。"
木温蹲下身,小心拾起一个标有"小芸,惩罚第三天"的蜡筒。触碰到它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手臂,同时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哀求声:"爸爸,我错了...求求你..."
她猛地缩回手,蜡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一缕黑烟从碎片中升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扭曲的人形,随即消散。
"别碰它们!"木温警告其她人,"里面有东西..."
恃芓突然指着墙壁:"看!"
墙纸上慢慢浮现出一行血字:
"第一个游戏结束。你们做得不错。现在休息吧,明天开始第二个游戏:救出宅子真正的主人。"
字迹下方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是出自孩童之手。
"她在玩弄我们,"姬苠咬牙切齿地说,"就像猫玩老鼠。"
"至少我们争取到一晚时间,"兊井试图保持乐观,"趁现在收集线索,准备第二个任务。"
她们决定返回一楼。下楼时,木温注意到宅子的结构又发生了变化——楼梯的旋转方向与上来时相反,台阶数量也多出了几级。走廊上的门排列顺序完全不同了,墙上挂的画也从风景变成了人物肖像,画中人的眼睛追随着她们移动。
老妇人周雯在客厅等着,看到她们安全回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释然。
"你们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她说,声音比之前有力了些,"宅子会安静一阵子...至少在天亮前。"
"安静?"姬苠冷笑,"刚才那声音差点震破我们的耳膜!"
老妇人摇摇头:"那只是她高兴的表现...她已经很久没有玩伴了。"
木温想起凛翊说的"小芸只是寂寞",心头一紧。她环顾四周:"凛翊呢?"
没人注意到凛翊什么时候离开的。阁楼下来后,她就消失不见了。
"我去找她,"木温说,起身就要往外走。
"别!"老妇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天黑后单独行动很危险...尤其是现在她已经开始关注你们了。"
木温犹豫了。窗外的"天空"已经恢复成浓稠的黑暗,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虚无。宅子里的温度开始下降,墙壁上凝结出水珠,在手电筒光下像无数只眼睛在闪烁。
"她不会有事的,"兊井拍拍木温的肩膀,"凛翊一向最冷静。"
但木温想起好友反常的言行和那圈诡异的青色手腕痕迹,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她们简单吃了些带来的干粮——食物又神秘地少了一部分——然后决定轮流守夜休息。老妇人告诉她们,二楼东侧的房间相对"安全",因为那里曾经是仆人区,小芸很少去。
分配房间时,姬苠再次坚持独自一间,选了最角落的小屋。兊井和恃芓共用中间较大的房间,木温则选择靠近楼梯的一间,方便注意凛翊是否回来。
房间简陋但干净得出奇,与宅子其她地方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单人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仿佛刚刚换过。木温小心翼翼地坐下,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窗外——如果那能称为窗户的话——依然是那堵灰黑色的砖墙,紧贴着玻璃。木温伸手触碰冰凉的窗玻璃,突然,砖墙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嘴巴大张着像是在尖叫。她猛地后退,那人脸又消失了。
"幻觉...都是幻觉..."她自言自语,却无法说服自己。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破旧的《圣经》,翻开到某一页。木温拿起书,发现那一页被反复折叠又展开,边缘已经磨损。是一段关于驱魔的经文,其中"不洁净的灵魂"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她刚放下书,就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不是老鼠或地板自然发出的声响,而是确确实实的、人类光脚踩在木板上的声音。
"凛翊?"她轻声唤道,慢慢走向门口。
门外的脚步声停下了。木温握住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老式壁灯投下摇曳的光影。但在门口的地板上,放着一个熟悉的东西:音乐盒。
木温蹲下身,没有立即触碰。音乐盒看起来和地下室里那个一模一样,但更崭新一些,表面的雕刻清晰可见。她小心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用手指轻轻拨开盒盖。
盒盖弹开的瞬间,一段柔和的摇篮曲流淌而出,与之前扭曲的版本不同,这次旋律完整而优美。音乐盒内部的小舞台上升起两个小木偶: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和一个穿西装的成年女性,手拉着手旋转。
随着旋律进行,音乐盒底部的一个暗格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的一把小钥匙和一张折叠的纸条。木温取出纸条展开,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看来兊井要来一首好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