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分,昼夜等长,西城拥有和元七那天一样晴朗的好天气。」
66、
来年这通电话莫名其妙,徐思叙才不做脑子上火失去理智的昏聩之人,但妲己在前怎么着也得把心爱的姑娘哄好,于是她反应了一会儿就说:“好啊,我现在就来订机票直飞纽约市政厅,长途飞行麻烦来小姐做好准备,不过我得找我的律师来签好资产协议。”
来年接她的话茬:“确保咱们离婚后你是净身出户吗?我刚和任瑜见面后觉得咸鱼的日子还是很美妙的,我也想白嫖一个天文数字美美当富婆。”
徐思叙“啧”一声:“能不能说点吉利的,长命百岁恩恩爱爱这样子,还没结呢就说离婚像什么话。”
来年在这边笑出声来,甩上车门后与司机对好电话号码,接着说:“这事暂且搁置一下,色字当头一把刀,一签字一开会就是庞大金额交易的徐总可别听信我这张极容易出尔反尔的嘴巴,毕竟我不知道多少年前还说过自己后悔曾在竹林回头这样的话呢。”
“所以你真的后悔吗?”徐思叙问她。
“骗你的,我多想穿越回去把那晚在图书馆劝我早早回宿舍的学姐们全部感谢一遍。”
虽然来年看不见,徐思叙却仍然了然点头:“是吧,得亏我没信某人的鬼话,我亲过的嘴巴我能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吗?”
虽然戴着耳机,可来年听到这话还是下意识看了眼驾驶位上的司机,而后恼羞成怒骂道:“徐老板,外面坐着的小宋小朋友知道你是臭流氓吗!”
徐思叙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哈哈笑,说了句“等你回来”后挂断了电话。
来年第二天赶一大早的高铁去邻省的一个影视城,阳令珩年后带着整个剧组转战此地,小成本的文艺电影经得起他这样造也完全是因为他家里负担得起。
来年作为小小的顾问对此不予置评,只是时常会被对方龟毛又挑剔的毛病难受到,此次专去一次影视城是一个长镜头的场布需要她来帮忙斟酌,仅此而已。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来年把这趟为期三天的工作美化为“短途旅游”。
她一个人出门徐思叙是不放心的,阳令珩又是一个吹毛求疵到要求所有人在片场都将手机静音的事儿精,在影视城的第二天来年去整理了一下“水生”背后书架上的书籍,挑了几本与人设不符的出来,再回来手机上就有两个未接来电。
周围闹闹腾腾没法拨电话,她微信回了一句:【等我工作完给你回过去。】
当天下午她结束工作一个人在二线城市街头溜达,随便在路边找了家苍蝇馆子进去打算边吃饭边给徐思叙打视频,谁料对面久久不应,她退出视讯界面发了条语音过去:“徐思叙你干嘛不接电话呀?”
如今不光徐思叙学会了尽职尽责,来年也明白有些话明明在当下就质问出口,这样可以避免掉许多拧巴引发的误会。
徐思叙回了她一句:【稍等,在开会。】
忽然旁边有个人点她的手臂,来年握一次性筷子的手顿住,偏头入目的是一张墨镜可以盖住一大部分的小脸。女孩皮肤白皙没化妆,确定般问:“你好,你认识徐思叙呀?”
几乎在她出声的下一秒,来年就认出来她了——齐琅。
“贸然相认很是抱歉,但我们得多有缘分才可以在这个不是西城也不是苏城的地方见面。”
来年从竹筒里抽出一根一次性筷子递给她,神色淡淡的没说话。她忽然想起来一月份徐思叙参加的那个采访期刊发行日期就是本月,一晃已经是阳春。
采访归采访,来年知道后来余又与齐琅所在的经纪公司也有发共同声明以澄清二人关系,只是web2.0时代信息传播速度何其快,她有在社媒社群里看到直到现在还有网友臆测徐思叙与齐琅的关系,所谓cp粉亦是一抓一大把,视频软件每天都会有新的产出,有些创作的确精美真实到可以带跑人。
来年尊重网友的娱乐需求,当然不会去发布“你们此等行为就是颅内高/潮”之类的扫兴言论,手机关起来事实真相自在人心就好了,在爱情方面外人评价不足道也。
只是对着齐琅小姐,她依然不太能笑得出来。她是个俗人,当然喜欢并向往独一无二的感情,“独一份儿”是多么珍贵的一个词语。
无论齐琅与徐思叙关系如何,不可否认这个家境优渥的女孩在是非黑海、舆论至上的娱乐圈里得到了一份昂贵的、珍稀的来自徐思叙的纵容。
但倘若没有这层关系,来年心想也许自己会与她成为好朋友。
第一次见面她就猜出了来年的身份,恳请拼桌得到允许后安安静静地吃面条,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教养极好。
齐琅因为职业的缘故,比她吃得还要少一些。她放下筷子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对面人一张,笑眯眯的天生天真。
谁会不喜欢聪慧漂亮的小女孩,来年吃完擦了擦嘴,抬额点了下店外:“齐小姐还有工作吗?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夜风还是有点凉,女明星向来穿衣单薄,来年怕她冷,将手里的开衫递给她,询问道:“需要吗?”
她摇摇头:“你穿吧,刚才听你说话好像有点鼻音。”
来年心头一紧,诧异地看她一眼,惊讶于她的心细。
“我也没想到会在一家小馆子遇见你,不过你运气真的好好,这家店是我在这边拍戏常去的,老板是西城人,做的面有家乡味道。”
来年拢着衣服,应声道:“是挺巧的。”
齐琅像是心直口快的人,简直迫不及待进入正题:“之前我和徐小姐在黄锦那家猫咖里交换过各自的故事,主人公的叙述轻描淡写自己的付出而又加重对方的痕迹,旁观者更能看清楚你在意的是什么,所以我奋力劝她去找你,谁知港城一面回来后她什么也不愿意与我多说,单单联系我经纪人要澄清绯闻,仿佛心头悔恨更重。我很抱歉,对你们都。”
来年笑着踩一下脚下的落石:“那次我确实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我是自我意识过剩的那种人,表达的时候太过主观,用词犀利又不留情面,当时又误会你们的关系,话语只有更重。”
齐琅接着道歉,来年这次意识到不对劲,偏头对她讲:“徐思叙没有对你说吗?我们已经和好了,前几天还闹着要飞去国外领证。”
齐琅的表情比在他乡见到非熟识的“故人”还要惊讶,重复问了一遍:“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呀?”
来年点点头说:“对的。”
水通南国三千里的漂亮城市,大大小小的河流汇在一起,晚风吹起齐琅的长发,来年听到她轻声说了一句“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