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抬眸,淡淡的道,“苏安澜,苏家二公子,我的男朋友。”
周生顿时呆愣住,心里想着傅瑾年上学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种取向,难不成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硬生生的憋着。
见着周生一脸惊诧的样子,傅瑾年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一抹笑容,目光与苏安澜交接,苏安澜感觉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什么时候傅瑾年的眼神都能让他这样?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自由恋爱的时代,讲究的不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恰巧我跟安澜感觉对了,只是他性别是男而已,你说对不对啊,安澜?”
苏安澜的脸色一阵青红色,瞥了一眼傅瑾年,紧接着笑道,“自然是真的,我跟瑾年是一见钟情,见到的第一面就爱上了。”
苏安澜说出这一段话,心中默默祈祷着以后,这一段历史以后可千万不能被翻出来,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内心的忐忑与不安被周生看了个满眼,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是莞尔一笑,“是挺正常的啊,祝你们幸福!”
“哎哎哎!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儿子呢!我儿子犯了什么错,对就是傅清年,那可是我儿子!”
原本安静的回廊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女声,高跟鞋的响动与原本的安静格格不入。
门口的警员无奈的将人拦在外面,一遍遍的解释着需要先登记才能进去,卓曼瞥了两眼警员,心不甘情不愿的填了表,进了会客厅,见着傅瑾年就是一顿数落。
“我说,瑾年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都在这里了,清年怎么还会被拘留!你知不知道,拘留是有案底的,到时候对清年的前途有什么影响,这是你担待的起的么?”
卓曼进入会客厅,看着一旁的傅瑾年,翻了个白眼。
“妈,你看看他们,都一个个的认为是我的问题,我已经交代过了,我根本没有□□,当时是几个朋友请来了自己的人,然后说是喝酒娱乐,谁知道他们!”傅清年的眼尾勾起一抹绯色。
卓曼一脸不满的看着傅瑾年,指尖在桌上用力的扣了几下,“你听听,我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是当哥哥的,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这么一群人冤枉,还在这里镇定自若待着的?”
苏安澜看着卓曼趾高气昂的样子,想着帮帮傅瑾年,只是手心被他紧紧捏了一下,便知道傅瑾年自有办法,便没有出声。
傅瑾年抬眼看了看卓曼,轻轻舒了口气,“母亲,是警察局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处理事情,当时我想着是不惊动家里人,但是你看看吧,好像这也不算是我的问题,这么大吵大闹的,在警察局里像话么?”
傅瑾年朝着一旁的傅清年瞥了一眼,震慑性的警告让傅清年低了头。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瑾年,你弟弟受了委屈,还喝了酒,情绪激动紧张成这个样子,那不都是正常情况么?倒是你,你怎么还能帮着外人说话!”
苏安澜轻轻拉着傅瑾年的手,感觉到一片潮润,抬眼看着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傅瑾年像是回应一般的朝着苏安澜微微笑笑,微微摇了摇头。
见着两人这样互动起来,卓曼不紧不慢的继续叨叨,“瑾年,你有没有在听啊,你不会一直看着你身边那个苏安澜吧,他跟你才认识几天,你倒是好,被人勾了魂儿,怎么连自己弟弟都不管了?”
傅瑾年原本想着要息事宁人,毕竟在警察局里这么闹起来怎么也不体面,还是给卓曼脸,现在看来还是想多了,心中强忍着的火气由不住的冒了出来。
“母亲,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您知道他只是我的弟弟,原本我跟安澜还有自己的事情,得了他的消息,立马就绕路过来,帮他处理问题这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要我怎么办,到了警局,忙了半天,您问问是不是他自己不服管教。”
傅清年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走到卓曼的身边,拉着她的衣服,满眼委屈,“妈,我就是太激动了,我没做过的事情,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周生站在一旁怎么着也是听不下去这一通母慈子孝的闹剧,连忙道,“傅夫人您好,我是处理这件事情的警察,我们办案,处理事情都是有头有尾,而且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疑罪从无,再怎么说,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卓曼轻笑,走到周生身边,“这么说来,还真是我家清年有问题?他就是喜欢玩,这有什么错,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小姑娘也能做朋友的,难道不是么?要不就带过来跟她们说说,是不是年轻气盛玩玩而已?我劝你啊,好好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警员,别那么爱多管闲事,别到时候连自己的饭碗都丢了。”
周生丝毫不惧怕卓曼的威胁,只是笑了笑,“我想这里是警察局,您好歹也是傅夫人,不会跟我们这种小警员一般见识的。”
傅瑾年看着卓曼那样子,早就想到了母子俩都是一样,一丘之貉,又怎么能期待能有什么转变呢?傅瑾年轻轻拍了拍周生肩膀,笑了笑。
“瑾年,再怎么说,你也是看着清年长大的,他有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么?这就是冤枉,你这是故意刁难你弟弟的是不是?”
傅瑾年原想着还不想把事情闹成什么样,但现在面对卓曼的不断追问,倒是忍无可忍,“母亲,他干的事情,您应该是最清楚的,这里是警察局,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就现在这件事情来说,清年可是问题大得很,我也看过了,难不成母亲真的想给他留下点儿案底?”
“傅瑾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你的亲弟弟,怎么,你就是看不着他的好?我可是一直一碗水端平,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弟弟?”
傅瑾年冷冷的笑了笑,“母亲,以前他的什么事情,不是我处理的,每次他留下的一大堆债,一屁股的麻烦,可都是我亲自摆平的,您说,现在说他他不听,我又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可不是什么圣人,我只是一句事实。”
卓曼气不打一处来的走到傅瑾年的身边,“傅瑾年,你这是铁了心不帮他?”
傅瑾年笑了笑,低着头道,“我本来好声好气的说话,您不听,那只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犯法就是要被处罚的,至于清年说自己没问题,那就劳烦母亲请个律师,到时候要是真的冤枉了他,我跟他道歉,您觉得怎么样?”
“你!”卓曼气的指着傅瑾年的鼻子,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傅瑾年抓住了胳膊。
“母亲,我还有事情要做,既然您都来了,那这件事情,就由您来处理。”
傅瑾年拉着苏安澜的手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叫喊声,径直的走出警察局,上了车,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趴在方向盘上。
“看到了吧,我记得你说过羡慕我有自己的家人,有些人啊,有家和没家是一样的。”
苏安澜深吸一口气,看着失落的傅瑾年,心里多少有些不畅快,想着自打三四岁就被安上了克父克母的恶名,甚至有些同情现在的傅瑾年。
苏安澜微微顿了顿,轻轻拍着傅瑾年的肩膀,“其实没什么,我也差不多,从小也是这样,家的概念对我而言遥不可及,总是想着别人家和和美美的,开始的时候我只知道你在傅家呼风唤雨,而且还掌握着财政大权,现在看来也都是用寂寞换来的。”
傅瑾年抿了抿唇,“其实我还是挺想我妈妈,她是被那个女人气死的,我记得她是很优雅的,总是喜欢穿着白色连衣裙,最喜欢的是百合花,我还记得我妈去世的那天,我跑出去用仅剩的钱买了百合花,想着回去给她看看,她说不定心情会好,可是...没有等到吧,很遗憾啊。”
傅瑾年的声音有些喑哑,里面充斥着悲伤,这是苏安澜没有见过的样子,一直强势的傅瑾年,让苏安澜有了一种错觉,这个人不会喜怒哀乐,只会逢场作戏。
“瑾年哥,其实,我小时候也差不多,班里同学说我是野孩子,没父亲,当时苏家认亲,我以为我有了家,结果发现家就是个概念,我永远不可能融入进去,既然融入不了,那不如就不去阿谀奉承,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我希望自己能活的潇洒就行。”
傅瑾年轻轻摸了摸苏安澜的发丝,抬眼笑笑,“我没事,只是突然这样而已,大概生意上的事情太累,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苏安澜点点头,眯着眼睛笑笑,“瑾年哥,其实不用这么累的,你应该有合理的发泄方式当然也包括跟我倾诉,毕竟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合同之类的,里面的条约不是写了么?你可以倾诉自己的苦恼。”
傅瑾年微微笑笑,双手握着方向盘,“嗯,是这么写的,怎么这个条例倒是记得清楚,其他的呢,啧,今天我在周生面前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你居然没有反抗,看来这是下了决心旅行合同了。”
苏安澜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裤腿,抿着唇低头,“合同里面说了的,我们的关系是公开的,所以朋友之间知道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是么?原来是看在我心情不好的份上,那我可要经常心情不好,享受享受这种待遇了,你不是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会开车么?要不你当我司机?”
苏安澜脸颊浮上一抹绯色,“那个,瑾年哥,我有驾照,但是从来没上过路,这算是会么?”
“当然算,你开车,我在一旁指导,我觉得挺好,再说迟早你也要学,不如现在练练手,慢慢来。”
苏安澜看着傅瑾年的兴致似乎高了一些,也是笑了笑,“行,那就我来,不过,唔,不好说啊,万一路上车很多。”
傅瑾年起身与苏安澜换了座位,“好了,没那么可怕,再说,我的车也不止这一辆,要是磕磕碰碰什么的,大不了也就是换一台就是,正好我今天累了,休息休息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