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王朝北,赛前场地适应是为了什么?
以前的王朝北会告诉你:由于每个场馆的大小和灯光不一样,当天的风速风向也不一样,所以需要双打运动员在正式比赛开始之前先和搭档打几个高球适应一下场地和风,再抽挡杀防以适应球速和找手感。
但那是以前。
今天,和张贺难隔网相对的王朝北。
站在T国公开赛决赛场地上的王朝北。
他会告诉你,那是与搭档之间精神相连的线。
场馆上方的灯尽管已经适应了几天,但还是有些晃眼。
风来自空调,虽然有影响但不似旷野般无迹可寻。
他和张贺难从资格赛一路走来。
一拍一拍,一局一局,一场一场,打进决赛。
这是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的第一站比赛,就已站上了全场灯光汇聚的唯一舞台。
他们刚站在球员通道里等待出场,张贺难站在王朝北身前。
场馆上除了中间球场的绿色地胶以外都是红色。
“ZHANG HE NAN ! WANG CHAO BEI ! CHINA!!!”
他们从领奖台的旁边出发,穿过红色闪着灯的门。
门的左边是布置好的领奖台
门的右侧是拿着手机欢呼着的球迷。
他在昏暗中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张贺难的父母。
王朝北抬起球拍向他们挥了挥手。
打到决赛的对手当前排名世界第七。
张贺难昨晚研究他们的录像直至深夜。
他习惯在站上场地之前做到心中有数,赛前会在脑子里把可能遇到的情况演练一遍。
现在张贺难站在王朝北的对面,和他隔着球网对望。
赛场上来自对面的球应该或快或重或刁钻,但现在不是。
来自对面的球以自己极其舒适的高度和速度向自己飞来,他仰起头举起球拍,等着球飞过来落在自己的拍上,小臂挥动将他打回。洁白的羽球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张贺难同样架好的拍子上。
那是他的搭档。
他的球打过来 ,就是要让他接住。
裁判提示,球被张贺难接在手里,王朝北觉得和羽球一同落在张贺难手心里的,还有自己的心脏。
他心跳加速却头脑冷静,抬腿跨过球网的侧边与他的搭档站在一边。
张贺难大臂自然下垂小臂平举,手掌沿着小臂顺延出去。
王朝北低头看着张贺难的掌纹,伸手将自己的贴合上去。
“加油,别有压力,做好自己该做的,发挥出平时的水平!”
“好!”
介绍对手的时候观众席的呼声很大。
张磊和吴婷坐在第三排向他们挥手。
陈苏景坐在场边,笑着向他们点头。
王朝北舔了舔嘴唇,扬起了球拍。
一球开始,王朝北想要告诉自己就像前几场那样。
但终究是不同,场地旁边没有亮起的同样热闹地散着热气的球员,灯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最重要的,当对面杀球时,观众会随着他们的发力而呼喊,这是他们的特色应援。
连着几拍杀球,王朝北在回拍的时候球落在了边线外侧。
观众席传来一阵欢呼,张贺难过来和他拍拍,告诉他“没关系!再来!刚第一个球!”
王朝北点点头,右手小臂带动球拍,重复了几次刚刚失分时的动作,吹了吹手心。然后,再次架拍。
第二球,风水轮流转。
尽管场边的观众还是在对面杀球的时候“咿呀!”着用声音应援,但张贺难的杀球在一个追身迫使对面扭转腰身手臂后撤后再次杀其身前。肌肉与手臂在惯性的作用下未完全回正就被迫接球。
对面如王朝北刚刚一样,回球下网。
张贺难向着他伸出手臂:“相信我!没事的!”
王朝北与他掌心相贴:“好!”
可说是“好!”却不是真的好。
王朝北的杀球在今天的对手看来完全不够用,虽然张贺难会在王朝北杀球后补上快速进攻得分。但王朝北回球下网、出界。将对方快速地送入了21分。
第一局,结束了。
张贺难站在场边等王朝北过来拍拍,和他并排走到球箱边。王朝北把球拍放在上头,原地蹦了蹦又蹭了蹭地。
张贺难从包里掏出瓶水,看王朝北的神色有些烦躁,伸手在王朝北的包里也翻出一瓶来搭在他的手上。
陈苏景从场边来到他们身边,手舞足蹈地给他们分析场上局势对手弱点和下场怎么办。
张贺难一边听着点头,一边掏出毛巾坐在旁边擦汗。
常温的水在过热的躯体里流淌,在降温的同时也冷静了脑子。
陈苏景一顿快速输出,把自己想说的怕时间不够说不完的东西都说完了以后,才吐了口气望向王朝北:“北仔,你主要的毛病还是手紧,再上去就不要怕!你杀球杀不死对面是现在的客观事实,但是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杀不死就不杀了!你还是要努力的跳尽自己全力的杀!你就想你杀球不是为了直接得分,而是给张贺难创造更多的机会,同时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失误,懂吗?”
王朝北点头:“知道了陈导!”
教练下场,张贺难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王朝北:“别憋着自己,杀球的时候,得分的时候,就像以前一样喊出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