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寓出来后,迟雪阳一时不知道去哪好。这感觉有点可笑,明明有两个家,他却都不想回。
开着车,他来到了情缘网咖的位置,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门面已经被换了。
迟雪阳下了车走了过去,看着本来网咖的招牌换成了如今的台球厅,他走了进去,见前台坐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姑娘。
“您好欢迎光临。”小姑娘见迟雪阳走了进来,礼貌地说。
“不好意思打听一下,这里之前不是个网咖吗?”迟雪阳问道。
小姑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您不是本地人吧,之前的网咖三年前就不干了。”
“怎么不干了?生意不好?”
“具体的不清楚,据说是那个老板欠了债,把店卖了还债去了。”小姑娘有问必有答。
迟雪阳心里一阵叹气,对那姑娘说了声谢谢走了出去。
他说怎么给郅诚打电话显示空号,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小子还是那么不让人省心,沈妍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店,就这么让他搞黄了。迟雪阳心中莫名来气,他这个表弟还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如今人也联系不上了,迟雪阳只能找个机会去他家里问问。
随便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迟雪阳一进门就倒在了床上。
今天是他出来的第一天,没想到会是在酒店度过这个夜晚。
躺在酒店舒适的大床上,迟雪阳的心情却没有多轻松,反而一种强烈的无所适从侵袭了他。
他在监狱里面待了太久,冷不丁出来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自闭了不少。
这几年的铁窗泪,到底还是对他的性格有些影响的。
他有点想迟青青,但寄宿学校应该不可以随便玩手机,他也没办法联系女儿,只能忍着思念等到周末的时候迟青青回家再相见。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那个圆溜溜的可爱女儿变成了什么样。
除了这个女儿,迟雪阳这辈子也没别的念想了。
他脑海中又闪过庄重红着眼望着他流泪不止的样子,目光落寞的垂了下来。
本以为这七年已经够将那段感情的所有痕迹冲刷个干净,没想到只和庄重见了这一面,所有的回忆就全部死灰复燃。
他的心比他想象的容易痛苦。
迟雪阳回想着刚刚见到庄重时他的样子。七年时间,当初那个略显稚嫩的俊美少年,如今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韵味,眉宇间多了些锐利,脸侧的棱角被岁月磨砺地更清晰,可那双眼睛在望向自己的时候,又好像多了一层经年累积的深情和哀伤,让他整个人看着更加沧桑易碎。不过那张好看的脸和优越的气质,即便过了七年还是一点没变,反倒因年龄的增长愈显魅力。
这就是庄重,他往那里一站就自动能成为焦点,不管走到哪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这样的人,迟雪阳和他站一起也不太搭了。
迟雪阳承认他的伤心并不比庄重少多少,在刚入狱的时候,他每天夜里都忍不住哭,那会他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可他忍不住。后来日子慢慢过去,迟雪阳适应了狱中的生活,人也渐渐麻木了。
长久以来习惯了把悲伤隐藏在心里默默承受,如今迟雪阳也做不到过分表露情绪了。
他们两个走到这一步,谁心里都不好受,但迟雪阳必须狠下这个心,再伤心再难过也都只是一时的,那个劲总会过去的,他绝对不能把爱情当成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来活。
他也为此付出过惨烈的代价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大早,迟雪阳醒了也不知干什么去,就这样待到退房才从酒店出来。
上了车,迟雪阳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天天住酒店吧?可是回公寓又怕碰见庄重。
实在不行,把那套房子卖了吧。迟雪阳想。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着,正寻思着接下来去哪,迟雪阳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见是个陌生号码,犹豫着接不接。
想了能有五秒钟,迟雪阳还是点了接通,万一是谁换了号码呢?
果然没错,这个想法刚落地,电话那头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哥...”
迟雪阳皱眉,“孙泽?”
“唉,是我,哥,你出来了?”孙泽客气地问。
“不出来是鬼在和你说话吗?”迟雪阳默默翻个白眼。
一想起这小子把他的情缘网咖干黄了他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