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边挤满了出行和送行的人,我们穿过人群踏上回英国的那艘船。
“回去后你打算住在哪?”
甲板上,清爽的风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汉娜和我在栏杆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杰玛则和双子在船舱里坐着。
我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坐在窗边的乔治,转过身面向大海:“回公寓,半年的租金可不能白交不是?”
“我就知道!”汉娜泄气地将后背靠在栏杆上,“可不完全因为租金对不对?”
“当然不,公寓离面包店近,我上下班更方便。”
“你就胡扯吧埃莉诺,你骗谁都骗不了我。”
慵懒的海风吹起我落在耳侧的发丝,我定定的看着像丝绸一样微荡着涟漪的海面。
汉娜调整了一下站姿,又重新靠回栏杆上:“说实话我之前很生乔治·韦斯莱的气。”
“为什么?”
“你不要明知故问,想想你那会儿哭得,我都担心你会不会把身体里的水份都哭光了。”
我本来想说那不是他的问题,但汉娜没给我机会,继续说着:“不过我现在没那么气了,因为这次他帮了不少忙。你不知道,他出了不少好主意,就连我们赶来法国的门钥匙也是他弄来的,自从金斯莱·沙克尔上任后魔法部来了几次大整顿,交通司对魔法交通工具的管控就更严格了。”
“他和弗雷德好像有很多门路,加上他们的点子一向多。”
“不一样,你是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我是觉得——”汉娜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觉得他对你还是挺上心的,所以我在想——唔——也许——也许他……”
“汉娜——”我赶紧出声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我感到内心深处被我埋藏的情愫又在蠢蠢欲动,我双手紧紧攥着,强压下不该有的情不自禁,艰涩地说:“你和杰玛也很上心不是吗?还有弗雷德,你们都来帮我了,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出手相助不是很正常?我相信换作别人他也会这么做的。”
这番话更多是为了提醒我自己不能再自作多情不能再给他制造困扰,况且我也承受不起又一次的痛彻心扉了。
“好吧好吧,是我想歪了,他只是一如既往在散播他的——热心,对了吧?”
“汉娜——”我嗔道。
“算了,我不跟你说,让他自己说吧。”汉娜突然站直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到底是上心还是热心,你自己解释清楚。”
我猛吸了一口气,惊慌失措地转过身。
只见乔治就站在汉娜的前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我的心脏仿佛丧失了正常的跳动频率,急速且强烈地撞击着胸腔,把它撞得生疼。
自再次见到乔治以来我都有意识的离他远一些,我总是和汉娜杰玛形影不离,就为了避免有与他相处的时刻,现如今好像已避无可避了。
此时汉娜已经回到了船舱,我还站在栏杆边上的位置浑身僵硬着,走不是留也不是。
“我只是没了只耳朵,应该不会比没鼻子的那个人可怕吧?亲爱的埃莉诺。”
他开着玩笑走到我的一侧,用跟我一样的姿势面朝大海。
我的心脏还未从激烈的跳动中缓过来,反应变的极为迟钝。
“这片海还挺美。”他用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噢,你看——还有海鸥。”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群海鸥“嗷”的一声从我们眼前飞了过去。
我安静的不作声,倒不是因为我不想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和乔治从对角巷那天后就没再说过话了,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为了之前——”
“别——”我颤抖着声音打断他,“别对我说抱歉,说到底是我心有所图误会了你,你又有什么错。”
“不是的,埃莉诺。”
我忍不住看向他,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又惊慌失措地转了回来。
“你最后一次来找我说的那番话确实让我很愕然……我从不觉得自己记性那么差,那一刻我真的对自己的大脑产生了怀疑……埃莉诺,对于一直没能认出你,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是我撒了谎……”我怏怏道。
一旁的不远处响起了小孩子清脆的笑声,那是一家三口在给海鸥喂食。
我木讷地盯着这个画面,不久又听到乔治开口说:“汉娜提醒过我,如果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就不该再见你,当时我看到你病得意识模糊的样子,觉得她说得很对。”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得像尖刺般一个个扎进我心里。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这些?明明我已经知难而退了,又何必再来提醒我他不会喜欢我?
“我们好像快到了——”我生硬地想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
然而乔治好像没听到一样接着他的话题:“简的事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她不醒这根刺就永远拔不掉,所以我认为自己无法回报任何人的感情——”
“乔治——我求求你别说了——”我忍着满腔的泪水,哽咽着声音。
“不,我必须说。”他的态度很强硬,仿佛对我的难过视若无睹。
我哭了,这一刻的揪心让我直想跳入海中。
“从我得知你失踪开始,再到后来知道你或许要嫁给别人,我才终于明白之前的那些想法错的离谱。”
在我即将崩溃之际,我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一双手覆上我的肩膀,将满脸错愕的我转到他的方向,接着我便听到——
“埃莉诺,我想肯定的告诉你,我对你不是热心,而是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