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出现太平间的气味,绝对不是一种偶然,这种计量的福尔马林,当时一定弄得整个走廊都是。难道他们把病房当成了停尸房来用吗?我想到这里,就觉得周身一阵阵地发冷,忙不迭让闷油瓶挨个病房寻找,从一号走到四十号,所有的病房都是空的,有些带着支离破碎的钢架床,福尔马林的气味却越来越浓厚了。
我的心里很慌乱,理智告诉我,四十年前的这里一定异常恐怖,我没有理由逃避,只能从小口袋里掏出人工泪液,滴进眼睛。
我抬起头的那一刻,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的头顶滑了过来,距离极近,几乎是立刻就贴到了我的鼻子上。我无法控制地大叫起来,一把攥住闷油瓶的手腕,就看到眼前的东西还滴着浑浊的水,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婴儿的胳膊。我战战兢兢仰起头,就看到我头顶不远的地方,悬着一颗死白的小脑袋,头顶的皮肤被福尔马林泡得半透明,两只浑浊的眼睛大睁,无力地歪向一边。它的身下枕着一个四层的铁架子,每一层,都放着三个这样的婴儿,面容模糊的护士推着铁架子,动作很快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我满身冷汗,紧紧攥着闷油瓶的手,半天都没缓过来。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怎么也没想到,在四十年前,这家医院不是医院,是做人体实验的机构。那么一切线索都说得通了,也许我的变小并不是只因为那只蜈蚣,而是在四十年前,我就被注射了人体实验的毒素,只是后期在我身上的实验被迫终止,我才没有继续变化。但蜈蚣的出现,直接加速了我身体里毒素的催化,这可能也是我虽身中剧毒却没有死去、小花接触过我却没有一起变小的原因。说不准医院之后的大火也是院方故意为之,为了掩盖实验的真相。
四十年前,老一辈究竟做了什么交易?是长生不老,还是替身?我真的是齐羽的替身试验品之一吗?如果我当时的体质再差一些,我会不会成为铁架子上的其中一个?
一股凉意浸透骨髓,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闷油瓶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波动,立刻紧紧地抱住我。几乎是瞬间,我听到脚底下的区域,传来了“哐哐”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立刻侧耳去听,就感觉这种声音是有节奏的敲击,像是摩斯密码。
会是小花吗?我大喜,立刻掏出手机解码,慢慢的,一句断断续续的信息连接起来。“在…水下…有危险,立刻逃离。”
水下?我和闷油瓶迅速对视了一下。脚底的空气都是干燥的,除非三楼已经完全封闭,闷油瓶想了想,就要下楼,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下面情况不明,可能没那么轻易地让我们进去。”我已经被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弄得有些烦躁,咬咬牙心里就发了狠,抬手,向后指了指他的背包,竖起一个大拇指。“侧方位定向爆破,避开承重梁,引线一分钟。”
我要用□□炸开四楼走廊,看看那下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