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单手撑着墙,听到谢至言无情的谈价,打商量道:“五十两。”
谢至言云雁锦衣,光影婆娑,眺望远处一处耍猴戏,神色闲淡,无情吐出几字:“一百五十两。”
“行行行,就一百五十两,可不能再多了。”
拿起谢至言手中的账本,拿起他特制的毛笔,就写下欠款字据。
远处假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谢至言随手摘的叶子被他当作乐器使用。
声音旷古悠长,一声声起伏,挑逗,神秘,假山窸窸窣窣踩踏声离处在庭院中心的人群越来越近。
“嘶——”
“好痛啊,别咬老子耳朵”
几只浑身雪白的狸猫,湛蓝的眼睛直勾勾朝着刘杧等人扑去,激烈撕咬着腰带,天空盘旋一圈又一圈不知名的鸟。
稀稀拉拉扯着喉咙发出精锐嘶吼。
为首一只率先对着刘杧发动攻击。
顿时,刘杧脸挂上了爪子滑落的痕迹,不深,却明显。
草地上还有甲虫爬向到处乱窜的武陟堂其它学生。
谢至言眉眼霁明,吹了声口哨,苏朝心领神会,跑到混乱中心。
“快往假山后池跳,能救命哟。”
苏朝大力挥手,憋笑,朝着后池方向戳了戳。
刘杧咬咬牙,顾不得太多,蜂刺扎在眼角处,痛得快要晕厥。
谢至言瞧着这些人怀疑目光,撇撇嘴,“泥中淤泥可掩盖气味,减少禽类攻击。”
“噗通——”
刘杧跳得干脆利落,池塘扑出很大水花,他身子利索在泥塘不停滚动。
武陟堂一个接一个跳泥塘。
苏朝手指挥得更欢快,谢至言扶额看着面目红肿看不清路的武陟堂学生,随机挑了一个,抬脚就帮他调转方向,被人怒瞪着,他呲牙吓唬:“不怕死,现在就收了你。”
弄得人慌不择路,把前面的学生一起撞进泥塘,一片哀嚎。
谢至言微弯腰对上刘杧狼狈的脸上,笑得开怀,一脸喟叹:“还是地方大乐趣多,碰到你们这群不怕死的。”
门廊拐角处,王璞,齐峪,赵玄三人闷闷不乐,王璞踹了一脚廊椅子,闭了闭眼,嘴角还是憋不住气:“这学我不上了。”
“那我也不上了。”
“那走?”齐峪转身就要拐弯找出口出去。
“诶,等等,阿言他们在!”王璞兴奋拳头对着手掌大力拍了拍,一脸惊喜。
这边苏朝挥得手都累了,刚想放下,身边就多出了三只和他同节奏的手,与他一起瞎指挥。
“有此等好玩之事,你这小子竟偷着享乐,太不是兄弟了。”
王璞挥得起劲,满脸兴奋,在他指挥下,武陟堂一个个着了魔似的奔向泥塘。
“怎么回事,国子监收了群傻子,怎么办事的?”赵玄嘴里不停啧啧几声。
“行了,老匹夫也该来了。”
谢至言轻咳几声,站直腰,背着手,悠哉欣赏起池塘里的嫩荷。
其余几人摸不着头脑。
“唉”谢至言话中有话,“这花不红吗?这水不绿吗?,这鸟不丑吗?这泥塘不处处是戏吗?”
齐峪也背着手感叹起风景:“这风景确实姹紫嫣红。”
等监丞带着绳愆厅一众人过来,就看到门廊拐角处,学子聚集,悄悄打量远处。
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泥塘岸上四人背着手,老气横秋对着天空喟叹,时不时赞叹什么花啊草啊的。
泥塘中就糟糕至极,三十多个看不清面容浑身是泥的人,在泥塘不停挣扎,有的人不停双手捧着泥水往脸上泼。
“这……大人,这好像是武陟堂的学生,一个个动作诡异,莫不是……”监丞身边侍官迟疑开口,又戛然而止。
对上监丞的视线,他掐媚一笑,咽了咽口水,慢吞吞道:“莫不是中邪了,最近国子监怪事频出,属下这次大胆推测。”
“胡闹。”
监丞铁青着脸,他可不是那么好忽悠,就在刚才他已经看完前面几个人新来的学生手册薄,心里跟明镜似的。
对于监丞到来,谢至言几个人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到让武陟堂一干人脸色突变,愣在原地,没有走动。
奇异的是蜂自然绕圈分散离开,狸猫和甲虫也不见身影。
“你们这是要把国子监闹翻天不成?打量打量你们自己,仪态尽失,成何体统!坏我国子监规矩,今日散学时,你们几个都给我去静思堂去受罚。”
谢至言双手环胸,戏谑道:“大人不问个缘由?”
“你且说说。”
“我在这边看好戏,良辰好景,我贪个时辰,情理之中,武陟堂谅我等人初来驾到,特送国子监厚礼——泥塘戏舞,舞甚妙,景也相得益彰。”
王璞和苏朝藏不住心思,瞪大眼睛,脸上一派心虚。
监丞拂袖,言语带着质问,面向泥塘里的人,问:“真,是,这,样?”
刘杧一副尊容此时不成样,顶着满脸黄泥,看向监丞身后的谢至言,瞧他微挑眉,嘴角无声吹了个口哨。
看到谢至言的挑衅,刘杧喘着粗气,埋头一字一句承认谢至言所说之事不假。
武陟堂学子个个埋头,随着刘杧低头认下,才齐声回答是。
等监丞走后,两行人背道而驰朝着东西方向各自离开,步伐匆匆,生怕晦气。
午时日高照,初春开暖心气象,泥土干湿,混着一股独有的土腥臭。
国子监东武练场,千名学子汇聚在整个长坪,颜色区分明显。
长坪一角落,野草堆成一垛小山,四周光秃秃一片。
罪魁祸首还在无聊比赛拔草,谢至言嘴里叼着一根,玉骨手指夹着几根新鲜的野草,赵玄更是两手一抓一大把,粗暴挥洒在空气中。
“谁叫你们拔草的?”
“这可是刚从上面拨款修建的,你们这群臭小子,不识货!旁边那个小子,你给我放下草,别糟蹋我的花!
即将考核的射箭,御马等课业,干拉拉一群人站在烈日下,等待监考官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