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傅也真是的，大早晨的，扰人清梦。

精致的下巴刚蹭了蹭手背，舒服地要进入梦乡，就被太傅狮吼功怔得脑子一激灵，“太子，学堂不是睡觉的地方，做事就要守规矩，你出去跟沈公子一起罚站，多多反省自身。”

谢至言踌躇不动，心里直叹倒霉，以前睡觉也不见他罚人，好巧不巧，今日刚嘲笑完人，结果跟那被嘲笑人一样受罚，这沈云让天生就跟他犯冲。

没事，他心里不断念着经，宽慰自己道：站不如坐，坐不如躺，换个地方躺也是躺，睡觉与通宵达旦他两者皆占，十个沈云让也奈何不了他……

他背着他的小包袱，背着手悠哉悠哉走出学堂，来到院内走廊上，抬头习惯性向四周张望，就见倚着墙壁的人，向自己扔来一本书。

谢至言习惯性想闪躲，克制住动作，单手就接过，扫了一眼名字，掀了掀眼皮，兴致缺缺，没有一点人情味读道：攻心册。

“嗤，你这是闹哪样？”谢至言搞不清眼前那人目的，一本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破书有什么好看的，这人品味也就只能配配这毫无吸引力的书名。

“我有所企图。”沈云让莫名其妙来了句，认真盯着谢知言眼睛。

“我又不是神仙，实现不了你九叩六拜的愿望。”谢至言低着头敷衍道。

语气顿了顿，谢至言不怀好意，想占对方便宜的心昭然若揭，“不过，你要想，可以行动，给本太子来个虔诚叩拜，但要结果我可没有啊。”

说完，他好心情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串糖葫芦，用嘴粗鲁撕开糖纸，就啃了起来，觉得无聊，旁边又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闷葫芦，他索性翻开了让他觉得无聊的书。

看到上面两个人羞耻的姿势后，眼睛放大，目瞪口呆，因为动作太急，嘴里的山楂核差点被他吞入腹中，还好他及时止住。

待心情恢复平静，谢至言看着旁边神情淡定的沈云让，抬手就把书扔在地上，觉得不解气还狠狠踩了几下，看着上面的图甚是觉得碍眼，一骨碌给它踢到空中去了。

“…你有病吧…”谢至言糖葫芦也不吃了，恶狠狠看着面前的人，满脸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次太子的书因我而被上缴，按理来说，我应当赔偿，所以为表诚心，我把那书中最精彩的部分用画册形式展现出来。”

沈云让斜靠在栏倚上，俊脸惆怅，边说着便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状似按压，柔和额角，还颇为好意来了句：“不喜欢也没关系的，即使熬了一夜，头昏脑胀的，还是没画好，我这人愚笨，不讨殿下欢喜。”

“是挺让人不喜的，你这不也活得好好的，少来这一套，有事说事，无事上吊。”谢至言抬脚就走人，懒得跟人硬扯。

结果那人高大影子也紧紧罩住自己整个人，他往左走，影子也跟随，快步两步，依旧摆不掉。

“有完没完？”

沈云让声音委屈：“我影子愿意跟着你，我也没办法。”

“？”

“懒得理你。”

沈云让闻言眼神一亮，比起刚才，这人态度有所缓和，这一定是准许的意思。

谢知言当初被收缴的书都没有看完，要是知道后面内容是沈云让画的内容，他早就去投诉那北街书铺店家了，他围着书院外墙饶了一圈，终于在北宫花园附近找到了画册。

蹲下身就像收起来，不料书被紫色靴踩到了，头上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声音压低：“这不是连考核都不过的废物太子嘛，怎么，逃课来这里偷看禁图，哟，瞧瞧，还是两男子间戏乐，要是让外人知晓你这特殊癖好，你猜，这太子的位置你还能安稳坐上吗？。”

“我瞧瞧什么图，哈哈哈哈，这废物太子口味着实清奇。”旁边一群人也争相上来查看地上的图册，看完，连连乐哉。

来的正是大皇子谢锦的伴读，开府仪同三司李靖尘的嫡子，李安澈。

太子皇宫学堂为宫内北处的静心斋，而其余皇子公主所在的宫内学堂是离静心斋几里路的曲台斋，两处的学生平时不怎么往来，更别提有李安澈这个刺头在。

说其家世，姑母是当今三妃之一的贤妃，舅舅是骠骑大将军，军功累累，在天下都是赫赫有名，这才让其肆无忌惮，行事作风都大胆到极致。

前月还一把火烧了京城一处酒楼，硬拦着酒楼里有名的说书先生逃离火势，吓得人屁滚尿流，听说几个月没缓过来，差点病逝。与谢至言初入京城砸了几百家赌坊，把赌坊里的出千手揍得半死不活别无两样。

谢至言不是个吃素的性子，眼见抽不回书，捏紧拳头就要揍人，被后面跟上来的沈云让一把包住拳头，怒火盘旋头顶，无处释放，他转头对着人道：“放手。”

沈云让摇了摇头，安抚拍了拍他后背，将人硬拉至身后，平淡来了句：“皇宫内，你的身份不合适，我来。”

抬手以迅不及耳之势，拳头挥向对方的脸，只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跟着李安澈一同的人，也纷纷加入，谢至言可不是个听话的主，想起刚才沈云让的话，不屑一顾，他巴不得这皇宫翻天，上次打架也没看这人说不合适，他撸起袖子，马尾高摇，加入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