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有些不安:“这地方……好像变了。”
周元没注意到左玉说什么,他眼中满是得意,目光扫向左玉,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他原本以为模拟考是他大放异彩,然后被各大名校提前特招,结果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孤儿居然压他一头,他从进鬼域开始就不满了。
幸好……看起来左玉还没有击杀鬼怪。
周元安心了一些,还是他击杀速度更快。
“左玉,你那纸人看着唬人,可惜没我这电锯怪人实用。”
左玉瞥了他一眼,脸上没啥表情,像是没往心里去。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泊,转身就走,懒得搭理。
“老左,你不怼他两句?”陆天枢跟上来,小声嘀咕,回头看了眼周元那嚣张的表情。
“没必要。”左玉声音平静,脚步却没停。
他眼角余光扫过雾气,眉头微微一皱。
雾气里,那些被电锯怪人分尸的村民残躯上,隐约升起缕缕灰雾,像活了似的扭动着。
那些雾气不散,反而越聚越多,顺着空气流向周元,近乎完全融进他的身体。
左玉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心跳快了几分。
“老左,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陆天枢开口。
左玉没急着回答,自言自语:“周元这家伙……必须出局了。他这做法,等于提前把这些村民的杀人禁忌给解了。”
“啥禁忌?”陆天枢瞪大了眼,满脸懵。
左玉深吸一口气:“就像书本里说的,鬼域里的鬼怪不能随便杀人。哪怕是鬼,也得守规矩。每只鬼怪都有自己的杀人机制——有的要你踩进它的影子,有的要你回答它的问题,错了才动手。可不管是什么规则,都有个底线,不能随便破。”
他顿了顿:“周元这蠢货,直接用电锯怪人把他们劈了。这不是普通杀伤,是彻底触犯了它们的杀人机制。鬼域里的鬼怪,平时被规则绑着,可他这一刀下去,等于把控制鬼怪的规则破坏。”
陆天枢咽了口唾沫,脑门上冷汗直冒,说认真的,他成绩不及格到……这些规则他也没听过。
此刻听左玉这么一解释……
“你是说……这些村民本来不能随便杀人,现在能了?”
“对。”左玉点头,“他这么做,等于把这些村民的怨气彻底点燃了。肉. 体毁了,规则破了,接下来它们不会再守什么杀人套路,想杀就杀,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周元这不是压制怪谈,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还顺手把我们都坑进去。”
背后,电锯怪人还在挥舞链条,血肉横飞。
可左玉却看得清楚,那些灰雾已不再是散乱的,而是有了意识一般,疯狂涌向周元。
“老左,那咋办?”陆天枢腿都软了。
就算模拟考死不了,但真实死亡的痛感可是要承受的!
左玉停下脚步:“这家伙……只能先让他出局了。”
陆天枢愣了一下。
左玉开口解释:“天枢,现在开始扎纸人。咱们回村长那儿。”
“现在就扎?”
陆天枢开口。
“行,我听你的!”
三人折回村长家,院子里的红灯笼还在风里晃,村长站在门槛边,佝偻的身影像是随时要被雾气吞进去。
左玉走过去,开门见山:“周元住的那户人家,有几个人?年龄多大,长什么样?”
村长眯起眼,盯着左玉看了半天,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七口人。老李头六十多,瘦得像竹竿,满脸褶子;他媳妇五十出头,矮胖,左脸有块胎记;还有个儿子,二十来岁,高个子……”
左玉点点头,转身对陆天枢说:“照他说的扎,七个纸人,一个不落。”
陆天枢放下麻袋,从里面掏出纸张、金箔和红线,手脚麻利地开始忙活。
他一边扎一边嘀咕:“老左,纸人我能扎,可缺了点东西。朱砂不够,魂引线也没带齐,少了这些,纸人站不起来啊。”
左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食指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淡淡道:“用血,效果一样。”
“啥?”陆天枢手一抖,差点把纸人戳破,抬头瞪着左玉,“你认真的?”
“认真的。”左玉语气平静,“心头血能点魂,朱砂不过是引子,活人血气更强。”
陆天枢咽了口唾沫,嘀咕了句“邪门”,但还是咬牙照办。
左玉成绩比他好,脑子也比他活,要是左玉都判断错误,那他自己更不用说。
陆天枢从麻袋里翻出把小刀,划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抹在纸人眼窝里。
血珠渗进去,纸人腮红鲜艳了几分,像活过来似的。
屋子角落,归施琅不知啥时候又爬上了房梁。他倒挂着,双腿勾着梁,脑袋垂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血液倒流,他脸色更苍白了,眼珠子大得有些过分,他盯着左玉手里的族谱瞧,一动不动。
雾气在他身边绕着,像纱似的缠着他,衬得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鬼气。
左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归施琅咧嘴一笑:“你这纸人,玩得挺花啊,从哪儿学的?”
左玉没理他,低头翻族谱,手指摩挲着“李月娘”的名字。
过了会儿,他像是下了决心,抬头看向归施琅:“借你个东西。”
“啥?”归施琅歪了歪头,眼珠子亮得吓人。
“障眼法。”左玉直视着他,“你那雾气,能遮人眼,我想用用。”
归施琅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弯弯:“哟,你还会求人?行啊,借你玩儿。”
他抬手随意一挥,院子里的灰雾突然浓了几分,像纱幕似的笼到左玉手里,带着股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