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的同时,门外的亮光照了进来。
戴岁迟钝地抬起头,看向逆着光进来的人。
在看清对方面孔后,眼神明显地一黯。
“是你,你来干什么?……”戴岁飞速抹了把泪,同时朝来人身后望去,然而那里空落落的,并没有他期待的身影。
“小鑫哥,他没来吗?”少年的声音明显的失落。
男人没有回答,拖了把椅子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下了。
少年垂头丧气地坐回了床上。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头顶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敏锐地抬头:“小鑫哥!是你吗?”
他目光之处并没有任何东西。空间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但戴岁却似乎听到了无声的回答。
“你在这儿是不是?”少年眼底迸发出了光芒,“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他望着面前的空气,依旧得不到半点回应。
椅子上的男人,目光逡巡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中的少年,最终停留在了他手腕的位置。
进医院后,少年手腕上的绷带显然已经重新替换过了,但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依旧隐约有浸湿绷带的趋势。
闻钥知的语气生硬,没有丝毫对病弱的体恤:“你的血能让人复生?”
戴岁对这个看起来就很凶的男人一直缺乏好感。
他虽然并不明白对方的身份,他也隐隐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对立面。像只警惕的小兽,他硬邦邦地回应:“我不知道,谁说的。”
闻钥知的目光微微向斜上方抬了抬,表情里有几分揶揄,“……你小鑫哥。”
戴岁闻言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他略一思索:“那就是可以。”语气非常之肯定。
闻钥知嗤了声,他再次看向斜上方的位置,“你能解释吗?同样是喝了血,我的和他的,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
陆鑫橙此刻就站在闻钥知的身侧。
闻钥知可以看到他,但是戴岁却听不见也看不到。
陆鑫橙抱着臂似乎也在思考。
片刻之后,他抿了抿唇,转过脸朝着闻钥知,正色道:“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在对方不屑一顾的挑眉中,他慢慢俯下了身,
“一定是因为我们俩心息相通,亲密无间。”
陆鑫橙说这话时,眼睛直视着闻钥知,那双琥珀般的眸子中柔光四溢,甚至可以用含情脉脉来形容。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其实是怀着死士般的心态。
作为一名优秀演员,他的专业修养让他此刻催眠了自己。
闻钥知现在在他眼里,已经自动变成了一个绝世美女,仙姿绰约,出尘绝艳。
陆鑫橙坚信只要自己不恶心,恶心的就是别人。
戴岁并不能看到陆鑫橙,
在他的眼中,闻钥知侧着的脸微微仰起,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但戴岁却突然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
他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少顷,戴岁终于发现他身体上的一些细微变化。
闻钥知的耳廓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层奇怪红晕。
戴岁实在忍不住了,“你们在说什么,小鑫哥他说了什么?”
闻钥知刷的站了起来,沉着脸快步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的椅子险些被他掀翻。
戴岁望着那背影,喃喃道:“到底说了什么啊,发那么大脾气。”
闻钥知一路风一样的走进洗手间。洗手台前,他俯身洗了把脸,抬头望着面前空荡荡的镜子,闻钥知抹了把脸,“是不是我上厕所你也跟着啊。”
陆鑫橙无视他的阴阳怪气,“刚才是那就是戴岁的母亲吧,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了?”
闻钥知沉默片刻,开口:“邪灵入不了轮回。之前戴胜凡强行留住了她们母子的灵,禁制破了之后他们的灵留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所以不用我出手。 ”
“那如果她们并不会就此消散呢,你会出手吗?”
陆鑫橙其实知道闻钥知的答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听他亲口说。
“会。”
过了很久,久到陆鑫橙以为这简短的一个字就是全部答案了,才听到身边人缓声道,“这对她来说也是解脱。”
陆鑫橙注视着镜中人异瞳下那一丝及其微弱的情绪,很有冲动追问:“这究竟是你此时内心的想法,还是你伪装出来的情感呢。”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宣之于口。
确认戴岁无恙后,他们便离开了医院。
回去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刚才陆鑫橙的打岔让闻钥知暂时放弃了追问。
现在距离解脱束缚的时间只有个把小时了,接下来,他就能重新拥有躯体了。
但似乎真正艰巨的任务从这里才开始:阻止闻钥知变为邪神。
陆鑫橙坐在呼啸的摩托后座,紧贴着前面的身躯。
他清楚的知道,前面的人身上一直拥有着邪灵的力量。
作为穿书者,他也清楚的知道贯穿全局的惊天秘密——
闻钥知的力量来自与邪神的交易。
是的,
一个最最最痛恨邪灵的人,
他也曾与之交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