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胖大厨做了十五个菜,全部被吃得干干净净。饭后褚湛和沈修筠负责洗碗收拾厨房,其他人围在客厅准备包饺子。
“感觉很多年过年都没有今天这么热闹了。”褚湛看着台面上堆积成山的碗碟,发愁似地按了按太阳穴,晚饭他们喝了不少酒,要不是想着包饺子和守岁,今晚估计会不醉不休。
旁边递过来一杯热水,是沈修筠,“蜂蜜水。”
他今天难得换了身休闲的打扮,一成不变的冷色系衬衣西装被咖啡调的高领毛衣取代,温柔的颜色与暖色的灯光遥相呼应,柔和了眉眼。
酒后微醺,那双向来清明的眼眸一点点地柔软,流露出旁人不曾见过的温存。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夕阳落在晚风吹过的湖面,水光潋滟,荡开层层波澜。眼尾微微泛着红,红色晕染到脸颊变成了带着桃色的粉。
倒是应了“淡妆浓抹总相宜”,褚湛想。虽然朝夕相处,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部看了个精光,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毕竟有个成语叫做,色令智昏,要不然他也不会时隔多年“重蹈覆辙”。
转身靠在案台,他接过水杯。杯子拿着不烫,蜂蜜水入口的温度正正好。
“今天没提前吃解酒的东西?”看到旁边的人手里亦是端着一杯蜂蜜水,他调侃道。
“忘了。”
沈修筠抬起杯子喝蜂蜜水,玻璃口的弧度巧妙地遮盖住他上扬的嘴角。他自是晓得褚湛意有所指。中秋节时他们两个不对付,防着他下套报复苗寨剃胡子的事情,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虽然事后看来褚湛是真把苗寨那晚忘了个精光。
“以前过年你是怎么过的?”
“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差别。”
随手放下玻璃杯,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洁精倒进去,很快池子里起了一层泡沫。
褚湛不问,他都没有去想以前是怎么过年的。如今仔细想想,好像过年对他来说就是个普通的假期,他每天都重复着周末的生活。
单调,无趣。
百洁布沾了水,揉搓几下,起了更细腻的泡沫。刚洗得两个碗,窗户玻璃印着的画面里褚湛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围裙。
后背贴胸膛,尽管屋子里很暖和,但他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紧不紧?”
褚湛系好绳子,顺势从后面抱住沈修筠,下巴靠在他肩膀。双手插进围裙,顺着腰侧肌肉的纹理向前,对着腹肌爱不释手。
“沈修筠,你今天开心吗?”
“褚湛,你是不是想偷懒不洗碗?”
沈修筠没有正面回答,但玻璃里,他脸上的笑容早已说明了答案。
“没有。”褚湛放开沈修筠,双手扳过他的脸,拉近距离,眼睛弯弯的,“我只是想亲你。”
说罢,他蜻蜓点水地碰了碰他的嘴唇。
微微放开,鼻间是彼此温热的呼吸,眼眸抬起时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就像是神秘的黑洞,深深将他吸引。紧接着,沈修筠前倾咬住了他的嘴唇,加深了这个吻。
舌齿间都是蜂蜜的味道,有点甜。
等褚湛和沈修筠洗好碗收拾完厨房已经是半小时后,客厅里大家伙正热闹的学包饺子,见二人终于来了,挤出个空位,让他们赶紧加入大部队。
揉面、擀饺皮、包馅,流水作业,就是刚开始每个环节不熟悉,擀出来的饺皮奇形怪状,包出来的饺子更是千奇百怪。
“这个是什么?馅饼吗?”褚湛拿起盘子里的一只饺子。
胖大厨这次准备了不同颜色的饺皮,有金色的、紫色的,还有可以做翡翠白菜的。他手里这个饺子应该是两张翡翠白菜的饺皮按在一起,中间鼓起来的地方放着肉馅。
“你轻点拿,那是我包的太阳花!”
桃夭着急地伸着小肉手,老头子看不过去,拍一下褚湛的手,从他魔爪下抢过“太阳花”,小心翼翼地饺子放回,“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一会把她惹哭了你自己哄。”
说着,老人家把手里放了馅的饺子皮交给褚湛,“你会包吗?”
褚湛看着旁边无从下手的沈修筠,“你会吗?”
“不会。”
“我会我会,我教你们!”小狐狸自告奋勇,正好他手上拿着的饺皮,“把馅放在中间比较厚的地方,然后把饺皮合起来,一按,成了。”
“你这个太简单了,没难度。那个像小老鼠一样的是怎么包的啊?”
“这个叫鱼形饺。”白洛正捏着饺子边,她好好的饺子怎么就变成小耗子了?
“褚湛,你听我的,那些饺子太有难度了,不适合我们。”任荇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解,于是褚湛视线下移,完美的鱼形饺旁边的确有很多歪瓜裂枣。
“这个饺子还挺好看。”沈修筠对欧阳萌悦手里的饺子比较感兴趣,像个月牙,也像个微笑。
“我妈妈教我包的。好看吧?其实不难,把饺皮对折,中间这里捏一下,然后像这样慢慢的折褶子,有的人喜欢往一边折,我觉得两边往中间折会比较好看,一边三个,嗯,对称。”
沈修筠学着欧阳萌悦的样子包了一个饺子,没小姑娘包的精致,但模样算是有了。
慢慢地,他和欧阳萌悦面前的饺子就摆成了几排,整整齐齐,像是在阅兵。
简直是强迫症的天堂。
当电视右上角的计时器走到十点时,饺子工程已经完成大半。白洛搬出麻将,招呼着人上桌,把剩下的饺子皮留给几个小屁孩。
老头子破天荒地没有参与,津津有味地看着春晚,泡了一壶热茶,佐以点心坚果,倒是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