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轻的时候还真挺帅的。”姜釉白实话实说。
壮汉被一夸,黝黑的面颊腾一下染了一抹红晕,有些羞赧挠挠头:“好汉不提当年勇,好汉不提当年勇。”
姜釉白这下是真笑出了声。
极力证明的是他,现在羞涩的也是他,这么单纯暴躁的一个铁憨憨,怎么养出那么个机灵早慧的儿子来?
她脱口而出:“你儿子的性格还真不像你。”
但话一说出口,姜釉白就有些后悔了,两个之间的尴尬肯定是不会因为一张照片,一个剃须刀而消除的,况且就他那宝贝儿子的劲,指不定要多想她还在觊觎着拐走他儿子,要是一怒之下把她赶出去,她这剃须刀不就白挑了。
姜釉白越想越觉得在理,趁机低头又瞄了两眼手中的型号,一会儿就算是他记私仇不给她结账,她也能背下来型号去其他超市购买。
可壮汉既没有给她结账,也没有开口轰她出门,而是面露悲戚,怔怔望着照片的另一边。
那张照片并非只有壮汉一人,身旁还有位年轻女人,女人穿着长款波西米亚长裙,修长的手臂横在半空比了个大大的耶,身后就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即便有些模糊,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总是能让人情不自禁的笑,又情不自禁的哭。
姜釉白也不知怎么,一瞬间脑海中就浮出那道小小的身影。
那么乖巧,又那么破碎。
“荀川他其实更像他妈妈,模样像,性格也像,我倒是个谢谢参与奖。”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提的……”
“没事,他妈都走了快两年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壮汉吸了口气,用力憋了憋眼角的泪珠。
姜釉白不必再追问也大致猜出了来龙去脉,毕竟能常居医院周围的,家家何尝不都是同一本经。既然是同一本苦经,她又何必重提别人的伤疤。
“荀先生,我觉得你有必要先替我结一下账。”
壮汉稍微愣了几秒,这才回过神来收起手机,他快速将剃须刀装好却迟迟没有去扫她的付款码。
“今天下午的事是我听信了外界的谣言,还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我在这给你和你的先生道个歉。”壮汉边说边郑重一鞠躬。
姜釉白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在此向她道歉,一时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客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装好的塑料袋就塞到她手中。
“是我理亏,这剃须刀就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了。”
“荀先生,道歉我接受,但一码归一码,你要是不扫码的话,我不能收。”
“怎么就不能收,这超市都是我的,我想给你就给你的,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壮汉压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再次将塑料袋塞到她手中,然后就像是拎鸡仔般,直接把她赶出了超市。
姜釉白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真的被赶出了超市,但还被强硬塞了一个剃须刀。
“荀先生……”姜釉白还想再挣扎一下。
谁知壮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立马拔高了语调:“我不姓荀,荀川是随他妈姓,有缘下次再见的话,就喊我一声张大哥吧,我叫张国柱!”
壮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嘹亮,生怕她闯进来似的,头也不抬地将两道门锁上,彻底将人隔在外面。
“那……张……大哥你不做生意了?”姜釉白有些别扭喊道。
“不做了不做了,我一会儿还得上去陪儿子睡觉呢!你快走吧,别在门口挡着,这黑灯瞎火的,我可不想被传出来其他桃色绯闻,快走快走。”壮汉连连将人往外催,姜釉白只得抱着剃须刀离开。
约过了五分钟,壮汉见外面彻底没有了人影,这才放心将玻璃门重新打开。
可门下一阵阻塞,他弯下身,是几张红彤彤的纸钞。
壮汉气恼一拍门把手,一张黄色便利纸条簌簌而落,只留下一排娟秀小字。
【就当是为了孩子。】
壮汉手一抖,眼泪飞速而流:“这小妮子……”
不远处的姜釉白收起便利贴,朝报亭的大爷喊道:“大爷,兑的纸钞和便利贴的钱,我都给您转微信了哈,您记得查一下。”
“你这孩子,一张便利贴还给啥钱啊。”
“要的要的,都不容易,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新生活。”
“走了大爷,祝您生意兴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