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晚上,舒漾都在隔壁黏腻琐碎的叫.床声中度过。
那些男人看梅媞的廉价眼神,像春天发情的公狗,黏腻肮脏。
像沼泽里的黑泥,散发恶臭。
恶心感袭来时,舒漾迅速将小镜子合上,摸索着口袋,掏出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猛地吸了一口。
当烟草呛人的气味扑进胸腔时,舒漾心底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
尤其是看见梅媞震惊嫌恶羞愤的表情,比川剧变脸还好看。
事情曝光时,梅媞用恶心的表情盯着她。
却被舒漾一句“当年你不也这样吗”激得直接站起了身。
梅媞恼羞成怒用脚踹她,用烟头烫她,用手撕她脸。
舒漾却出奇的平静,甚至有些想笑。
梅媞最见不得她这种表情。
于是下手更重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费贺章耳朵里。
费贺章听说母女俩又打架后,怒不可遏,当即驱车赶到市区。
费贺章显然气得不轻,两只眼睛在舒漾和梅媞身上来回瞪,最后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那一巴掌很用力,打得梅媞偏过头去,登时脸就肿了。
梅媞慌了,哭哭啼啼抱着他的腿求饶:“爸……”
费贺章踹开她的手:“滚,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
梅媞就这样被踢出费家大门,她们住的那幢小别墅也被费家没收。
费贺章让舒漾收拾东西搬到费家老宅去住,看她的眼神却满是冷漠。
他不喜欢梅媞,也不喜欢舒漾。
只是碍于她年纪小,父母又双亡,这才不得不将她领回去。
费贺章多好面子的人啊,梅媞那个外人尚且可以不管,但舒漾是他孙女,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做出有损自家名声的事。
于是当晚,他让舒漾站在庭院里,挨了足足一百鞭子。
费贺章亲自动的手,每一鞭都用了狠劲,啪啪抽在舒漾身上,白皙的肌肤瞬间红了一大片。
少女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这种力道。
当即就被打红了眼,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吭声,眼泪啪嗒啪嗒掉。
全家人都在围观,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谁不知道费贺章的脾气,他想做的事没人能劝得动,更没人敢忤逆他,除了某人。
只是那个人此时远在国外,鞭长莫及。
舒漾挨完鞭子后就开始发烧。
她躺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半夜才辗转苏醒。
睁眼看见旁边的阿姨正满脸心疼地给她擦药,默默叹气,她却盯着手上还未痊愈的伤痕,幽幽吐出一句:“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看我。”
没人能回答。
这个令费家所有人闻之色变的名字,连费贺章都要忌惮三分的人,在三年前的雪天不辞而别。
三年来,他都没联系过她。
就好像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即使舒漾高烧到四十度,她盯着玻璃窗,目光仿佛要在上面戳个洞出来。
他也没有出现。
舒漾恨死他了。
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心里念着他的名字骂他。
却偏偏在某个梦境里,她闻到熟悉的栀子花香,扑进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时,她又哭着醒来,低声呢喃:“小叔……”
后来舒漾退烧了。
她又恢复正常,依旧我行我素。
她并没有因为搬回费家老宅而有所收敛。
相反,她甚至经常犯事惹费贺章生气。
费贺章每次看见她都皱起眉头,觉得她一副没规矩的样子,很令人恼火。
鞭子也没少抽,只是她死性不改。
比起和梅媞住在那间小别墅,舒漾还是更喜欢住在这里。
因为这里她实在太过熟悉。
熟悉到她即使闭着眼都知道哪间房是谁在住,上下楼梯共有几格台阶,墙上挂着几幅画,走廊尽头那间房子里又是怎样的布局摆设。
那间她看过无数次的房间,自他走后就改成了杂物间,里面的东西也被一并烧毁。
只有一盆栀子花还留着。
舒漾将它搬到了自己阳台,精心呵护。
有时候,她嫌这盆花太香,香到每次闻着那股气味,她都会被迫勾起回忆,然后加深她对费理钟的恨意。恨到极点时,她气冲冲将那盆花搬回去,气消了又再搬回来。
舒漾有时真觉得自己挺没骨气的。
就是贱。
-
那个老变态被校方辞退了。
舒漾得知这消息时,没什么表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费贺章的手笔。
他当然不是为了舒漾。
而是为了他那个比天大的面子。
费家人一生要活得体面。
这信条,简直快刻入他的DNA里。
不过在费贺章勒令她删掉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之前,舒漾成功从老变态手里拿到一串号码。
那是老变态以前在国外留学时住宅的电话。
听说他曾经有幸在国外和费理钟当过邻居,费理钟就住在他家对面。
两人都就读于附近的某所名校,老变态比他大几届,只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并不熟,毕业后更是彻底失联。
但不管怎样,舒漾都想试试。
于是她拨通了那个号码。
在等待的时候,她异常紧张,捏着电话的手指微微颤抖。
却毫不意外地听见那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