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已经到来，莫言卓看到一些唐朝的百姓已经穿上了薄薄的棉衣，可汗想起寒冬时节，在路上看到自己的子民，有些衣衫单薄，甚至只是穿着纸做的衣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酸。

不过，莫言卓并不知道，此行，他将会和此生中最重要的人，擦肩而过。

就在几条街开外，就在不久前，李霄带着宫女依兰从一个药铺走出。她要抓紧时间，为士兵们和内宫配置好所需的药物，所以她们走得特别匆忙。

就在此时，有个妇女抱着个一岁多的男孩子一边哭一边走，那男孩昏昏沉沉像是发着高烧，脸上，手上，脚上都长满了红色的水泡。李霄一眼就判断出来：是天花！

“等等。”她跟依兰说。依兰便抱着一大堆药材等在旁边。

“这个小孩得的是天花，现在正是发作最难受的时候。”

“怎么办呐？救救我儿子吧，怎么办呐？”

“大娘不要慌，就在这个路的尽头有个医馆，你到里面找孙大夫，他会给你开服用和冲洗的药方，只要坚持服用，七天后烧退，十四天后结痂痊愈，可能有轻微的痕迹留下也可能完全没有痕迹。”

“真的吗？”女人用肩头蹭了蹭脸上的泪水，“多谢您，多谢您了呀！”

“不用谢，快去吧。”李霄说完，急匆匆地往宫中的方向走去。

午后的阳光照着她脸上的汗珠，泛起阵阵柔光。

此时，莫言卓正从宫内走出。就在这个扶风的街口，在午后的阳光中，莫言卓和李霄第一次擦肩而过。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莫言卓和通事走到医馆门口的时候，看到从里面走出一个妇女，手中抱着个一岁多的男孩子，孩子脸上手上长满了红水泡，只一眼，莫言卓就知道那是什么。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天花！是曾经夺走他妹妹生命的天花！

可是奇怪的是，这位妇人脸上并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是平静轻松的。可汗很好奇，上前去询问，并让通事做了翻译。

妇人说，孩子是感染了天花，刚刚有好心人指点她过来找大夫，开了服用和冲洗的药方，只要坚持服用，七天后烧退，十四天后结痂痊愈。

莫言卓忍不住一连惊叹了好几声：“奇哉奇哉！若是这样的医术能为我族所用，该挽救了多少百姓的生命啊！”

又听到那个妇女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光明之神摩尼一定会带领我们战胜黑暗和疾苦。”

可汗一愣，问道：“光明之神摩尼是什么教派？”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萨满教，萨满是人和神交流的中介，要得到神的保佑，就要通过萨满，形式就比如跳神之类。虽然他也觉得并不可信，然而，这已经是回纥几百年的信仰，不可撼动。

“明教，光明之神摩尼会保佑我们获得公平正义，吃得饱穿得暖，免受病痛疾苦。”

“明教”这个词从此就在莫言卓的心里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