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义回到府内,婢女正在给夫人洗头,夫人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 郭走过去,朝婢女做了个嘘的手势,支开了她,自己偷偷过去,接过了婢女手中的瓢;然后,娴熟地给夫人的头发浇水,轻轻揉搓着。 “老头子,回来了?”夫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怎地知道是我?”郭子义惊奇地问道。 “除了你,这满长安城还有谁,这么宝贝我这半头白发呀?”王氏笑眯眯地看着他。 “呵,就是有一天你弯腰驼背,牙齿掉光,满头白发,老夫也不敢不帮娘子洗头呀。”郭子义呵呵一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答应过你的,说话算数。” 郭子义恍然又回到十七岁那年。 遥想开元二年(714年),郭子义“长六尺余(就是一米八以上),体貌秀杰”。父亲郭敬之历任五州刺史。早年,郭父和王守一共同保卫宁王李宪,交情深厚。后来王守一崛起为太原王氏,而郭家由于父亲去世太早,家业中落,年轻的郭子义还没有机会建功立业,“宠禄未崇,威业犹晦”。
一次偶然的机会,郭子义到王府拜会,见到桌上一副山河刺绣图。郭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副军事地图。一般来说唐朝的军事地图是用牛皮粗制,极容易磨损失真,而这个地图是针线刺绣,不仅坚固耐用而且颜色丰富,居然不同地貌还有凹凸的立体之感。
郭大为惊叹:“世上竟还有如此精妙的地图!”
王守一笑道:“见笑了,这是小女淑之所制。”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在园中刚好路过的王淑之。
郭子义抬头看去,只见那身影亭亭玉立,举止大方。
只看这一眼,郭子义便知道这是他一生的夫人。
回来以后,郭子义比以前更为刻苦用功了,第二年就通过武举考试成为左卫长史。只是,这个条件要娶王氏之女,还是不够资格。这一年,王氏之女已经十五岁,到了及笄之年。据说,上门做媒的媒人太多,都要把她家门口的门槛给踩烂了。
但是,奇怪的是,每每有媒人过去,她的婢女只说了一句话,对方就不再过去了。
直到这天,有媒人来郭家为郭子义做媒。她说:“太原王敬之之独女,弯腰驼背,头发稀疏,牙齿也没几颗,问你敢娶乎?”
原来这便是王让婢女对媒人说的话,难怪别的媒人听了都掉头走。
郭子义大喜:“敢不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