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梧边说,边掂了掂钱袋子。
祝无晏长眸定了定,看住小青梅,似笑非笑:“没事,我给你买。”
他好像是在玩笑,但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却又显得极认真。
苏青梧心头别扭了一瞬,很快就一仍旧贯地拒绝:“少来。”
她带着春兰和小荷自去结了账。
祝无晏无奈,只能上前不花银子陪在一旁。
几人买完料子便满载离开铺子。
铺子二楼上,有几人正在临街的窗边往下瞧。
一人疑道:“咦,那不是苏青梧吗?”
旁边的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对,就是她!她也来买料子?准备簪花会上又出风头一番?”
话音落,雅间里‘砰’一声。
两人回头看,只见桌边黄佳漫重重地把手中的茶杯‘砰’地放在了桌上。
说话二人对视一眼,赶紧上前:“佳漫,你别生气,她再出风头,也就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官家小姐,哪里比得上你,出身罗东黄氏。”
桌边还有一人,却是轻笑了一声:“簪花会的风头,也不是谁想出就能出的,那苏青梧,的确有些本事,年年都压过佳漫一头。”
窗边二人身份稍低些,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眼见黄佳漫脸色不好,一人赶紧转移话题:“那祝家小将军,也不知中了什么迷魂药,那苏青梧有什么好的,出身那般平庸,还成日围在她身边转悠。真是丢世家的脸面。”
一听祝无晏也在,黄佳漫顿时想起了上次在小花楼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了半月,但是到现在她的胸口都还在隐隐作疼!
也不知祝无晏那钱袋子是什么做的,怎么砸得这么疼!
黄佳漫按了按胸口,越发气恼。
桌边女子见状,笑道:“你现在就气得胸口疼,怕是为时尚早。那祝无晏算什么小将军,不过就是个纨绔子罢了,怕是连枪都没摸过几回,倒不足为意。只是过几日的簪花会,你若是又输给苏青梧,怕是黄世伯又要对你发脾气了。”
黄佳漫脸色立时变了变。
父亲最在意脸面,她在世家女子之中,一向身份贵重,她却也不是个和祝无晏一般的‘锦绣草包’。
自小父亲不知给她请了多少名师教导,她也算是通文达艺,可是自从前年的簪花会开始,苏青梧就夺去了她历年的簪花会魁首,害得父亲震怒,她被狠狠责骂了一通。
去年更是罚了她一月禁足,还烧了她所有的话本子。
黄佳漫想起来就心痛。
她看向窗外,愤愤道:“等着瞧吧,今年不管用什么手段,她苏青梧都别想再赢过我!”
*
回去的路上,马车又在半道被堵住了。
这回不是因为铺子生意火热,而是正赶上今日一早春闱放榜了。
原本以为清晨放榜,回去的时候人会少些,但不想还是挤满了人。
逛了半日也挤了半日,苏青梧有些疲累,便没撩开帷帘看。
等小荷撩了帷帘看过,告诉她是因为看榜的人太多马车才被堵住了。
苏青梧原本倚在车壁上,闻言过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坐直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想起了容珩容公子。
他也是今年的春闱考生,不知他考的怎么样?
虽然那天被祝无晏的话吓了一通,苏青梧也担心容公子后来的接近目的不纯。
但是那天在建善寺山上的事,她到底心里是感激他的。
她还是希望容公子能中榜。
“坐不住了?”祝无晏的声音突然从一旁飘过来。
苏青梧蓦地回神,睁大眼睛看他。
俨然一副已经被看穿的样子。
祝无晏嘴角抽了抽:“知道你关心……咳,关心今科考生的情况。想去看就去吧。不过人多,我陪你去。”
祝无晏本来想说关心‘恩人’,但想起春兰也在。
他答应过她不会泄露关于容珩的事,这才改口。
一想到他竟然还要替阿梧和姓容的隐瞒,他胸腔里就有口气不大顺畅。
苏青梧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祝无晏看穿了。
外头人多,她又不好叫春兰陪着去,祝无晏陪她也行。
苏青梧便点了点头。
她正要起身,突然胳膊被祝无晏一把抓住。
他稍稍用力,往下一拽,将她又拽回坐下。
苏青梧杏眸微嗔,瞪过去。
祝无晏凑过来。
一刹那,苏青梧几乎以为他又要做些什么。
正愣神,祝无晏堪堪在她脸侧停住。
他压了声音,裹着外头的嘈杂,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阿梧,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那姓容的中没中榜。若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如何?”